蘇墨沒有急著修煉。
他將余下的四門功法一一看過,仔細參悟了其中精要,確保自己沒有疏漏之處。
思考了片刻之后,他選擇了玉牌之中那一枚赤色的光團。
《乾陽功》
火屬筑基功法。
雷擊木生火,風又助火勢。
木之一屬,可謂是真火之薪柴。
自己如今《青木內息功》小成,若要兼修五行之道,以火屬功法入門當是上上之選。
內景天地之中,一副全新的引炁路線圖被點亮。
一道五行靈炁自鼻竅被引入體內,沿著任督二脈流轉。
蘇墨將其中一縷丁火靈炁送入手少陰心經,由此經脈流入心臟絳霄宮。
位于他胸口處的那一個暗紅色光團驟然大放光明!
一點如燈如豆的微弱火苗在光團中央位置燃起,火光雖小,卻照的整個內景天地纖毫畢現。
噗通,噗通……
心臟跳動。
蘇墨全身的血液隨之泵動,絲絲縷縷的暖意流遍全身,其中的雜質被不斷煉化,正在將一身血液盡數轉化成精血。
而另一邊,一縷丙火靈炁沿手太陽小腸經被送往九曲府。
內景中,那一團鮮紅色如火焰般的光團卻不為所動。
修行者服炁之后便能辟谷,五腑的消化作用就顯得無關緊要。
在內丹一道中,五宮為引炁之關鍵,而五府則為存炁之所在。
蘇墨心念一動,絳霄宮中的心火竄起,順著經脈下行。
一點火星落入九曲府之中。
轟!
他只覺小腹之中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熊熊烈焰隨即燃遍全身,就連血液都似乎要沸騰一般。
油脂混雜著汗液迅速從皮膚上的毛孔之中被排出,短短幾息時間,就已然濕透了貼身的衣衫。
一個小周天走完,蘇墨長長吐出一口氣。
爽!
如同蒸了一個桑拿,他感覺像是自己渾身的廢物都被排泄了一個干凈,簡直說不出的舒坦。
火行之意果然與木行大為不同。
若是說木行真意為生發、生長,如甘霖滋潤萬物,那火行就來的更為剛猛霸道,就好像是將木行之中原本那一股生生不息之意瞬間爆發出來,充滿了活力。
他細細體悟了片刻,然后打水洗去身上污穢,又換了一身干凈衣物,重新回到靜室之中。
接下來試一試《玄黃經》!
……
半個時辰之后,蘇墨緩緩睜開雙眼,臉上略微露出一絲困惑之色。
他已然將五門功法的引炁周天盡數運行了一遍,卻并沒有碰到任何疑難之處。
看來多門功法同修的關鍵并不在此處。
稍稍思考了一會兒之后,他也就明白了過來:
引炁行周天,說白了其實依舊是服炁而已。
就類似于常人吃飯,只不過把飯食換成了五行靈炁。
區別就在于功法不同,服炁之時的側重有所不同罷了,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相沖之處。
在這一點上,不論是修習一門功法,還是修習十門功法,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區別,只不過要在功法入門之上多花一些功夫罷了。
那莫非……
關隘是出在外功之上?
這個想法就連蘇墨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
功法小成之前,外功不過就是一些招式而已,這又如何能成為什么關隘?
不過既然心中生了如此猜測,他當下便也不再遲疑,而是閉目凝神,再次運轉起了《乾陽功》中的【陽火引炁小周天】。
之前的一個小周天已經將他周身污穢盡數排出,倒也不用擔心運功之時又會滿身油污,否則修習火屬功法的豈不是一天天盡得忙活洗衣服去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蘇墨睜開雙眼。
有了先前《青木內息功》的經歷,他這一次很快就熟悉了《乾陽功》的引炁周天運行路徑,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然入門了。
現在他只感覺自己體內尤其是胸口處有一股暖意升起,流經全身,引得情緒莫名高漲。
他推門來到屋外,開始演練外功。
《乾陽功》這門功法里的外功乃是一套掌法,一招一式之間,充滿了至陽至剛之氣。
蘇墨越打越是覺得熱血奔涌,心臟通通直跳,猶如要炸開一般。
等一套掌法打完,身上竟是有肉眼可見的縷縷蒸汽升騰而起。
“蘇師兄,你在練習新的功法?”
曾歡歡正好出門,看到蘇墨收功,頓時眼前一亮:這套掌法剛猛爆裂,光是看著就讓人氣血沸騰。
“嗯!”
蘇墨點點頭,可眼中困惑之色卻更甚。
外功也沒有遇到問題,絳霄宮與九曲府之中積累的火行靈炁被緩緩煉化,成為精氣溫養著自己的肉身……
莫非我真是天縱之資,同修多門功法的關隘于我而言并不存在?
他不禁抓了抓頭,感覺有些得意。
苦思許久之后,蘇墨突然心念一動。
他隨即擺好架勢,再次操練起《乾陽功》中的那套掌法。
與此同時,一縷五行靈炁被攝入內景之中。
心法運轉,其中的火行靈炁并不入臟腑之中,而是沿著四肢百骸之中的經脈不斷流轉運行周天。
蘇墨只感覺仿佛有一道火流在自己的體內燃燒。
他的招式越打越快,越來越流暢,雙手手掌拍出,連帶起的掌風里似乎都隱隱掀起一股熱浪。
可就在一套打完,將那一縷火行靈炁行至三元府正要結束周天之時,卻異變陡生。
蘇墨突然感覺自己內景之中有什么事物被觸動,肝竅、膽竅驟然活躍起來,其中積累的木行靈炁仿佛受到某種吸引,竟然沿著經脈自行運轉起來!
木行靈炁自肝膽兩處宮府之中奔流而出,直往三元府而去!
三元府內,火炁與木炁相匯。
正是干柴遇烈火!
轟!
原本正準備收功的蘇墨見此情況,心道不好,連忙重新擺開架勢,繼續演練那套乾陽掌!
內景之中,火勢在經脈之中不斷蔓延,而有了肝膽兩處源源不絕的薪柴提供,更是現出延綿不絕之態。
蘇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一遍一遍的操練著掌法,等待自己體內的木行靈炁被燃燒殆盡,火焰失去薪柴,自行熄滅。
幾刻鐘后,他的額頭現出細密汗水,全身衣衫再次被濕透。
半個時辰之后,蘇墨隱隱感覺肝膽兩處產生了些微刺痛,絳霄宮中的心火也開始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終于,肝膽之中連日積累的木行靈炁被消耗一空,剛剛燃起的心火也因為失去薪柴而徹底熄滅。
蘇墨卻依舊不敢怠慢,他強撐最后一口氣力,將經脈中的那縷火行靈炁運轉至任督二脈,送往喉竅,然后將嘴一張。
一道足有丈許的火流噴射而出!
吐出這一縷靈炁,蘇墨頓時癱坐在地。
這一次修煉,不僅沒能淬養身體,反而將積攢的木火靈炁揮霍一空,內景之中星光暗淡,一片萎靡之象。
蘇墨長長舒了一口氣,卻依舊心有余悸。
他現在終于知道兼修不同功法的關隘到底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