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舒爾茨在自家破舊的床墊上翻了個身。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睡在這張床上了——無論自己的計劃成功與否，等待他的也不會有好下場，要么是橫死街頭，要么是幾十年的鐵窗生涯。

但是那又如何呢？只要能讓全世界，不，只要讓全紐約都記住赫爾曼?舒爾茨這個名字就夠了。

晨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照進來時，赫爾曼已經在樓下的漢堡店那里買了個兩美元的漢堡漢堡很便宜，代價則是味道相當稀爛，廉價肉餅和發硬的面包片在嘴里嚼著像鋸末。不過他也沒有什么權力去抱怨漢堡的味道，這里的漢堡是專門為哈林區的貧民們準備的，更昂貴的漢堡，哈林區的窮人們根本負擔不起。

被鬼鬼祟祟推開的廢棄工地的生銹鐵門在風中吱呀作響，赫爾曼掀開銹蝕的窨井蓋，熟練地鉆入曼哈頓錯綜復雜的下水道系統。黑暗中，老鼠的吱吱聲與他沉重的腳步聲交織成詭異的二重奏。他沿著下水道一路走，再一次來到了奧托的地下倉庫。這里依然散發著機油和霉變的混合氣味。門開的瞬間，黑暗中亮起三個幽綠的電子眼。機械合成的電子音在下水道中產生詭異的回聲。

“你來得比約定時間早。“

“我沒什么耐心等下去，東西到了嗎。”

赫爾曼不耐煩地拍掉衣袖上沾到的蛛網，回應他的是一陣刺耳的機械笑聲。兩只機械爪從陰影中伸出，將鼓鼓囊囊的包裹甩在金屬臺上，零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老板對清理掉那只蜘蛛也很感興趣。“奧托的電子眼閃爍著，“昨晚就送來了，一件都不少。“

赫爾曼翻檢著昂貴的金鈦合金部件，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著：“我要的可都是管制物資，這么快就送到了，那位'大老板'到底是誰？“

“不是你要求的東西嗎？怎么自己還不相信嗎？”

“只是好奇而已。”

原本正打算收回的機械爪在半空停頓了一下，然后突然刺到了赫爾曼的面前，幾乎觸碰到了他的鼻尖。

“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地獄廚房問問。“

赫爾曼明白了，他的喉嚨里發出了一陣干笑。

“威爾遜·菲斯克，哈哈，大名鼎鼎的金并……難怪，一定是他從你這里訂購了大量的外星科技武器，是吧？”

“我只關心生意的事情，至于客戶拿著我的產品打算做點什么，我毫不關心。”

“我聽說他最近很忙，和某個……惡魔有關。”

赫爾曼看著奧托一言不發，也不再自討沒趣，在確認了東西不缺之后，他就拿起了包裹準備離開，只不過臨走的時候，奧托用一只伸出的機械爪攔住了他。

“我說過的，你其實可以在我的實驗室完成你的設計，我很欣賞你這樣擁有才華的年輕人的。”

“不，還是謝了。”

赫爾曼拒絕了奧托的邀請：“我的裝備研究起來，整個下水道都承受不住的，相信我，我試過了。”

“中城銀行的大樓？那確實是份杰作。”

奧托帶著電子音的慘笑還在持續著：“好吧，那我就期待你大顯身手的時刻了，但愿不會太久。”

“你不會等太久的。”

赫爾曼拿著包裹，離開了這里。按理來說，紐約警方應該已經開始追捕他了才對，但是昨天他在家里睡了一晚上，卻沒有任何消息。離開時，他注意到紐約警方居然沒來追捕。要么是他的小弟守口如瓶，要么是警察根本瞧不起他這個“小角色“。

如果是后者，那他們大錯特錯了。

回到了那個荒廢已久的爛尾樓里，赫爾曼拿出來自己當修車工時候的焊槍等裝備開始忙碌起來。焊槍迸發出刺眼的藍光。赫爾曼將冰球護具的手套和護肘改造成武器基座，不同顏色絕緣層的電線像血管般在護臂上蜿蜒。從老式的驚悚發射器上面拆下來的幾個零件被他直接焊接了上去，老虎鉗邊上放著一把又一把被剪開的電線，銅絲交織在一起，他咬斷了絕緣膠帶，將接好的電線纏繞起來。

當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時，赫爾曼用右手黢黑的棉線手套抹掉了臉上的汗珠，舉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穿戴好了新一代的驚悚發射器，伴隨著自己設計出來的電池系統接線完成，指示燈發出了綠的閃光。

他緩緩的握拳，指示燈從綠色變成黃色，在緊張的期待中，赫爾曼左手出拳。

指示燈由黃轉紅。

刺耳的尖嘯卷起強烈的灰塵，一條干凈無比的痕跡出現在了廢棄已久的樓道之中。同時傳來了“砰”的一聲，赫爾曼被強烈的沖擊力直接撞在了墻上。

“咳咳咳，咳，呵……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現在，只需要一套配套的戰甲，一切就完成了。這正是赫爾曼接下來要做的，那整整一包鋼鐵俠用作裝甲外殼的金鈦合金就是他的底氣，赫爾曼看向了自己的設計圖，想要完成右手的驚悚發射器和整套戰甲，大概需要一周時間。

“那就讓你再囂張一周吧，蜘蛛俠。”

就在同時，無論是赫爾曼還是彼得都沒有關注的地方，復仇者聯盟針對蜘蛛俠的身份調查正在繼續。在奧斯本工業的總裁辦公室，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就和奧斯本企業的總裁諾曼·奧斯本舉行了一次不算友好的會晤。

諾曼奧斯本論年紀比托尼斯塔克大不了幾歲，但是看起來卻顯得成熟穩重的多，梳成背頭的棕發加上墨綠色的西裝，一下子就和習慣在西服外套里面穿T恤的斯塔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東尼，好久不見了。”

“是很久不見了，奧斯本。”

托尼·斯塔克其實很不喜歡諾曼·奧斯本，他梳得一絲不茍的背頭，在陽光下像某種冷血動物的鱗片般反光。他有一點像之前斯塔克企業的奧巴代亞——這是個純粹的，愛迪生式的商人。

“我一開始聽到你的會面邀請，還以為斯塔克企業打算進軍生物科技領域了，謝天謝地我不需要和你競爭。”

“我已經把公司交給珮珀了，如果沒有什么有必要的事情，我現在不太關注。”

托尼輕描淡寫的把話題從生意上略過去，而諾曼?奧斯本似乎也確實不打算細聊這個話題，反倒是端起了香檳酒杯遞給了托尼：“那么，什么時候結婚呢？”

“什么？”

“結婚，正式組建一個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那是我最快樂的幾年……”

諾曼頗為感慨的說著，然后看著托尼：“我和你差不多大，安東尼，我們都已經四十多了，但是你還沒有孩子呢。”

“我……我和珮珀還沒想著結婚。”托尼真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沒有長輩了還能被催婚：“我們才剛開始，很多事情還沒有定下來……還是說回來我們要聊的事情吧。你知道蜘蛛俠嗎？”

諾曼?奧斯本完全沒有想到托尼的真實目的和蜘蛛俠有關，于是笑著問起來：“略有耳聞，怎么了？”

“我在想……漢克發現了他用的蛛網結構和你以前的一位員工，理查德?帕克的實驗成果一致。我來這里是來找關于他的事情的。”

“我恐怕我沒辦法幫助你了。”諾曼倒是沒有藏著掖著的打算：“但是理查德從我這里離職已經有五年了，他的實驗結果也由其他人接手了。就算你問我蜘蛛俠的事情，我也只能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理查德。”

理查德?帕克的死亡是神盾局內部機密，還是蟻人碰巧才記下來的，因此諾曼的表現也很合理。

“也就是說……你們這個研究，這幾年都沒有結果？”

“一點結果也沒有，只制造了一些變異的蜘蛛，半年前的奧斯本科技展還意外的導致了那個展區的玻璃破碎了，展品逃出去了，現在也不知所蹤……”

仿佛是黑暗的房間里打開了一扇窗戶，兩個人都愣住了，隨后，諾曼?奧斯本露出了微笑。

“如果你要找蜘蛛俠，我這里可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知道了。”

托尼握了握諾曼的手就揚長而去，離開諾曼?奧斯本的辦公室，他耳邊的微型耳機里面就傳來了賈維斯的評論：“您剛才的行為并不符合社交禮儀，先生。”

“我什么時候遵守過那玩意了？”托尼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著。

“賈維斯，打開衛星圖像，找到奧斯本科技展那天，把所有人的資料全部上傳到云端。”

“綠魔。”諾曼?奧斯本吩咐起來，隨后奧斯本工業自己的人工智能也隨著主人的命令開始運轉：“輸入關鍵詞，理查德?帕克。”

兩邊的搜索幾乎同時進行，也幾乎是同時的，給出了同一個名字。

【檢索到關鍵詞，理查德?帕克。】

【已得到檢索結果：彼得?本杰明?帕克，檢索理由：直系親屬關系，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