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寒鐵劍鋒在月光下泛起冷芒。客棧外,靖王的追兵已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將領扯下兜帽,赫然是曾與她在朝堂上共事的御史中丞。“柳姑娘,交出虎符與叛黨密信,陛下念及舊情,可免你柳家死罪。“他的聲音裹著風雪,卻掩不住語氣里的森然殺意。
蘇晚將一包金瘡藥塞進柳嫣手中,低聲道:“我引開西側追兵,你從后院走!“不等柳嫣回應,女醫官已掀翻窗欞,縱身躍入夜色。柳嫣當機立斷,抓起桌上酒壇擲向油燈,剎那間,客棧內騰起熊熊烈火,驚呼聲與火焰燃燒聲混作一團。
她護著父親從密道撤離,卻在城郊竹林與楚逸率領的接應隊伍匯合。“靖王早有準備,“楚逸扯開染血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猙獰的箭傷,“沿途驛站都換成了他的人。“說話間,遠處傳來號角聲,漫天火把如同赤色長蛇蜿蜒而來。
柳父展開先帝遺詔,借著火光逐字辨認:“...吾兒昭寧,現寄養于南疆白族...“話音未落,一支響箭劃破夜空。數十名玄甲軍自山崗俯沖而下,為首的銀甲將軍手持雙戟,正是靖王麾下第一猛將。“柳丞相,別來無恙啊?“將軍獰笑,雙戟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陛下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混戰中,柳嫣的軟劍被震飛。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過,楚逸揮劍擋下致命一擊,卻被對方的重戟掃中胸口,噴出一口鮮血。柳嫣抓起地上的斷劍,瘋了般刺向敵將,卻在觸及對方咽喉時被一記重拳擊中面門,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當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陰冷的地牢。鐵窗外,月色如霜。“柳姑娘好定力。“熟悉的聲音傳來,靖王斜倚在牢門前,把玩著先帝遺詔,“你以為找到昭寧就能翻盤?可惜,那位小皇子...早在三日前就死于亂軍之中了。“
柳嫣掙扎著撲到鐵欄前:“你胡說!“卻見靖王慢條斯理展開另一封密信,火漆印赫然是南疆白族族長的圖騰。信中字跡潦草,卻字字誅心——昭寧已死,尸體沉入瀾滄江。
淚水模糊了柳嫣的視線。她忽然想起臨別前,那位自稱昭寧的青年眼中熾熱的希望。難道一切都是靖王設下的局?就在此時,地牢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獄卒拖了進來。柳嫣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是父親,白發上沾滿血污,胸口插著半截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