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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平城迷局

洛陽城的晨霧里摻著鐵銹味。蘇妄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左眼角新浮現的黑色紋路——那是太武帝意識入侵的征兆。昨夜他夢到平城宮的龍椅,自己坐在上面,腳下堆滿戴著青銅鸮面的尸體。

“大人,東魏斥候已到虎牢關下。”親衛在門外稟報,“更夫們都在傳……說丞相您已經羽化登仙了。”

羽化成仙?蘇妄冷笑。玄心教余孽果然沒閑著。他摸向宇文泰的狼首佩劍,劍柄傳來異樣的溫熱——自從逆魂臺歸來,這劍就總在亥時發出悲鳴,像在呼喚什么。

“備轎。”蘇妄戴上宇文泰的青銅面具,鏡中映出的臉竟與太武帝壁畫分毫不差,“傳我的令,就說丞相染病,但仍能坐鎮指揮。”

偏殿內,宇文泰像具木乃伊般躺在冰床上,左半身覆蓋著蟲殼狀的硬甲,右手卻死死攥著陳墨的半塊玉牌。綠腰跪坐在一旁,她胸前的黑色朱砂痣已變成金色,形狀恰似平城宮的飛檐。

“逆魂臺的第二層……”她突然抓住蘇妄手腕,眼神混沌,“是用太武帝頭骨刻的經筒,里面封著他的‘識神’。你體內的不是他的肉身,是……是他用尸蟞王血養了三百年的執念。”

蘇妄猛地抽回手,面具下的額頭已滿是冷汗。他想起昨夜太武帝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狼首者,平城宮的地磚下,埋著你真正的身世。”

“綠腰,陳墨的玉牌為什么和你的朱砂痣共鳴?”他舉起玉牌,只見綠腰眉心金點隨之亮起,在墻上投出平城宮的輪廓。綠腰眼神一怔,脫口而出:“因為我才是……”

話未說完,密衛府突然晃動,一枚弩箭破窗而入,釘在蘇妄面具旁的立柱上。箭尾綁著紙條:“蘇妄,敢來平城宮地底嗎?我讓你看看夜梟司的‘子鼠堂主’到底是誰。”

字跡力透紙背,最后一筆拖出長長的血痕。蘇妄認出這是玄心教教主的筆跡——可那人不是已經化作蟲蛹了嗎?

“大人,東魏大軍動了!”親衛沖進來,“高歡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說我們窩藏妖人!”

蘇妄握緊佩劍,劍鞘上的狼首圖騰突然滲出血水,在他掌心印出個“平”字。綠腰拽住他袖口:“太武帝的識神需要載體才能完全復活,他在你體內只是暫時寄生,平城宮的‘鎮魂井’里……”

“夠了。”蘇妄打斷她,“你留在這里守著丞相,我去平城宮走一趟。如果我天亮前沒回來,就用這把劍……”他頓了頓,將劍遞給綠腰,“刺穿我的心臟。”

平城宮遺址在洛陽以北百里,殘垣斷壁間長滿曼陀羅花。蘇妄踩著碎瓦進入主殿,月光從坍塌的屋頂照下,正好落在地面的狼首浮雕上——那狼首的眼睛,正是兩個古井的位置。

“鎮魂井?”他喃喃自語,突然聽見井中傳來琴音,正是醉仙居琴師彈的《廣陵散》變調。太武帝的聲音隨之響起:“狼首者,往下看。”

井水倒映出蘇妄的臉,卻在他眨眼時變成太武帝的容貌。他踉蹌后退,撞上身后的石柱,石柱竟緩緩轉動,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中央擺著石桌,桌上放著半卷《平城密檔》和一枚青銅鸮首匕——正是夜梟司失蹤的“子鼠堂”令牌。蘇妄翻開密檔,第一頁寫著:“太武二十三年,命子鼠堂首座拓跋宏假扮守洞人后裔,潛入夜梟司……”

拓跋宏?蘇妄渾身發冷。這個名字他聽過,是宇文泰的祖父。他顫抖著翻到最后一頁,只見空白處用指甲血寫著:“子鼠非鼠,狼首是羊,三百年局,唯血可破。”

“原來……你才是子鼠堂主。”身后傳來冷笑,蘇妄轉身,看見玄心教主站在陰影里,右手完好無損,六指上戴著太武帝的龍紋戒指,“拓跋宏當年假死,把自己做成‘人蛹’藏在夜梟司總部,就是為了等你這個容器長大。”

教主拋出個布袋,里面滾出顆骷髏頭,頭頂有個蟲洞——正是陳墨的頭顱。蘇妄這才驚覺,陳墨臨死前說的“子鼠堂主”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泰的祖父,而夜梟司從創立之初,就是太武帝埋在暗處的復活棋。

“現在,該讓真正的太武帝歸位了。”教主揮手,鎮魂井中涌出黑色霧氣,蘇妄感覺體內有什么東西被扯向井口,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長出第六根手指,面具也開始融化,露出底下太武帝的面容。

“不!”蘇妄掏出綠腰給的秘藥,卻在這時看見井口倒影里,綠腰正舉著劍刺向宇文泰心臟。他猛地轉身,卻發現自己還在密室里,原來這只是太武帝制造的幻像。

“你的執念,該結束了。”蘇妄將秘藥潑向石桌,《平城密檔》瞬間燃燒,露出里面的第三塊殘片。殘片與他體內金光共鳴,竟將太武帝的意識逼出體外,化作一縷黑煙飄向鎮魂井。

教主發出怒吼,六指抓向殘片,卻在觸碰到的瞬間灰飛煙滅——原來他早就是具空殼,全靠太武帝的識神維持形態。蘇妄撿起殘片,發現上面刻著最后一句北魏古諺:“狼羊同血,陰火自滅。”

平城宮的晨鐘響起時,蘇妄回到密衛府。綠腰跪在宇文泰床邊,劍上染著金色血液——那是她用守洞人血替宇文泰逼出了體內蟲毒。

“你沒事?”她抬頭,眼中帶著驚訝,“我剛才看見……”

“看見太武帝的幻像了吧。”蘇妄摘下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他的左眼角紋路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鸮面印記,“真正的子鼠堂主已經死了,太武帝的識神也被封回鎮魂井。現在,該解決高歡的問題了。”

宇文泰突然發出呻吟,他的狼首紋身退回到腰間,左手無名指上卻多了枚戒指,正是太武帝的龍紋戒。蘇妄這才明白,當年拓跋宏將自己的意識分成兩半,一半藏在宇文泰血脈里,另一半化作夜梟司的“子鼠”,而他自己,不過是用來融合兩者的容器。

“殘片呢?”宇文泰沙啞著開口,眼神清明。蘇妄將殘片遞給他,卻見三片殘片自動拼合,竟變成了一枚完整的狼首吊墜,吊墜內部隱約可見太武帝的面孔,正在逐漸消散。

“平城宮的鎮魂井,其實是個時空裂縫。”宇文泰摸著吊墜,“太武帝的執念被困在里面,而我們……”

他的話被突然闖入的親衛打斷:“大人!東魏軍隊在虎牢關前停下了,高歡派使者來說……說他看見平城宮方向有金龍飛升,不敢再進兵!”

蘇妄與宇文泰對視,心中了然。所謂金龍,不過是太武帝識神消散時的金光。三百年的陰火局,終究是靠血脈相承的犧牲與覺醒,畫上了句號。

綠腰突然輕笑,她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金點——那竟是塊胎記,形狀與狼首吊墜分毫不差:“你們以為我只是守洞人?太武帝的親生女兒,才是真正的守洞人始祖。”

殿外陽光正好,蘇妄看著手中的鸮首匕,想起密檔里的最后一句話:“夜梟司非諜報之司,乃鎮魂之司。”原來從始至終,他們的使命都不是權謀爭斗,而是鎮住三百年前那場不該發生的陰火。

“接下來去哪?”綠腰把玩著狼首吊墜,眼中閃過狡黠。宇文泰起身,活動著恢復如常的手臂:“去渭水河畔,告訴高歡,平城的陰火滅了,但中原的江湖……才剛剛開始。”

蘇妄望向窗外,洛陽城的百姓正在清掃玄心教留下的廢墟,有人撿起塊殘片,上面的“受命于天”四字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他知道,故事不會真正結束,但至少,這代人守住了該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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