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代價
- 諸天,蛟龍證道
- 宇宙小流星
- 3293字
- 2025-04-23 13:08:40
玄武湖底,張浩睜開金色的豎瞳。
水草在他周身緩緩飄動,魚群受驚般四散逃離。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蛟類特有的笑。
“道融天師...這次就先借你的威名用一下。”
水波蕩漾間,張浩回想起在主世界青溪城翻閱過的玄門傳記。龍虎山的確有一位道融真人,德行甚高,不過早在三百年前羽化。
況且在這方世界數百年前也有一位道融真人。借死人名號最是穩妥——死無對證。
他意念一動,湖底淤泥中升起一滴晶瑩的水珠,里面倒影著張僧繇此刻在道觀中的景象。
那位“知畫士大人”正對著神筆發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看來是起效了。”張浩輕聲道。
水珠突然劇烈震顫,畫面中的張僧繇猛地抬起頭,神筆在空中劃出一道紅線。
水珠“啪”的炸開,張浩眼中金光一暗,接著大盛。
“好敏銳的感知...是神筆的預警嗎?”
他確信張僧繇除開神筆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別說法術,甚至連一星的水準都沒有。
“如果能得到這支神筆,我的應變能力將得到極大的增強。”眼中閃過一絲火熱,張浩擺著奇怪的姿勢想著。
一道鐵青的鱗片突然脫落,順著地下的河道飄向遠方。
與此同時,城南的破舊道觀內。
張僧繇正盯著手中的神筆,筆尖水銀般的銀色在昏暗室內顯得格外刺眼。
自從那天遇到那個能夠化作水霧的怪人,他第一次認識到除自己之外的超凡力量,也第一次開始覺得有雙眼睛躲在暗處窺視。
更令他不安的是,神筆今日竟然自行發光示警,這在過去二十年從未有過。
“沒有免費的力量...”
致遠道士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張僧繇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支筆的了解可能還不如那個年輕道士多。
額頭,幾道淺的像蛛絲的皺紋悄然糾纏上來,埋藏在稍顯微黃的皮質層中。
關于神筆的力量,張浩確實沒有張僧繇這個使用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解,不過他的那句話也是真的——沒有免費的力量。
神話中有無數強大的神器仙寶,但無一是沒有使用條件的。
姜子牙代天封神,失去了成仙的希望;陸壓道人請‘寶貝轉身’,自身要恭請獻祭氣運;而這個傳說世界所醞釀的先天異寶“神筆”,同樣不會超脫這個限制。
即使是張浩自己的道果,也需要在充能后才能進行世界穿梭。
——
秦淮河的水面在微風下蕩起漣漪,岸邊的楊柳垂下在河面映出萬千絲絳。
致遠道士在這里出現,手上拿著一支裹著白布的竹竿,挑了一個沒人的攤位坐下。
竹竿插進木樁中,白布展開,上書八個墨黑大字——替天行道,誅邪滅妖。
來往的行人看到上面的字,都有些新奇的樣子,不過并沒有一個人來讓他開張。
致遠道士也不急,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仿佛在等待什么。
人來人往,大日西斜,直至明月在天邊隱現,致遠道士這才隨著流動的人群離開。
三日后,張府書房。
張僧繇正對著神筆發呆,筆尖的銀光依舊。他眉頭緊鎖,額頭上的幾道皺紋似乎更加深了。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筆桿上的那些細密紋路。二十年來,他第一次感到這支筆如此陌生。
“必須找到那個道士!”張僧繇咬牙。
攤開一張空白畫卷,神筆在紙上輕輕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蒼鷹逐漸成形。當最后一筆落下時,畫中蒼鷹的眼睛突然轉動,發出清冽的鷹啼。
“去,找到那個道士。”張僧繇輕聲命令。
紙上蒼鷹躍出畫卷,化作一道青黑虛影消失在房間內。張僧繇咳嗽兩聲,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上面沾著一絲血跡。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長出的老年斑,眉頭緊鎖。
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鏡,鏡中人兩鬢斑白,皺紋如刀深刻,哪里還有當初一代畫圣的模樣。
今年,他四十五歲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喃喃道。
從旁邊的筆架上取下一支普通的畫筆,點上朱砂墨汁在面上描繪起來。每一筆落下,他臉上的皺紋就似乎舒展一分,但眼中的疲憊卻更深了。當最后一筆落下,鏡中的他似乎年輕了些,但眼神中的滄桑卻無法掩飾。
——
依舊是秦淮河岸邊,人聲嘈雜,順著夏天的風吹進致遠道人的耳中。
天上,一只蒼鷹盤旋在這處集市的空中,銳利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致遠抬頭望著那只筆墨化作的飛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上鉤了。”
素白道袍飄飛,年輕道人收起家當,在人流最多的時候悄然離開了這處岸邊。
他知道,那只蒼鷹會帶領張僧繇找到他。
當夜,月光如水,玄武湖畔樹影婆娑。
年輕道人靜立湖邊,等待他預想中的訪客。
湖面泛起微波,倒映著漫天星斗,也映照出一個蹣跚而來的身影。
張僧繇看上去比三天前老了十歲不止,手中緊握著那支散發詭異紅光的神筆。
“你終于來了。”致遠轉身,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明如鏡,“現在,你準備好知道真相了嗎?”
湖面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波紋,一片鐵青色的鱗片悄然浮出水面,如同第三只眼睛,靜靜注視著岸上即將展開的對峙。
突然。
【畫龍傳說匯聚,請促使傳說走向正確,可獲得大量源力】
一道字幕出現在張浩眼角。
“?”
張浩懵逼了。
這好不容易摸透神筆的力量,臨了準備要出真身直接強搶了,你這道果來這一出?
還有,什么叫正確?自己剛來第二天畫龍點睛不就完成了嗎?
除非。
張浩清醒過來,眼中金光閃爍。
——
“請道長告知,真相是什么?”
張僧繇卸下了所有的心機和城府,還有多年來的偽裝,
像一個求知的學子那樣去提問,去向自己尊敬的師長請求賜教。
月色如水,在此隨著湖水上上下起伏。
道士致遠好像掉線了一樣,半晌沒回話。
蟈蟈的叫聲此起彼伏,張僧繇站著向年輕道士抬起雙手請教。
“道長為何不回話?”
張僧繇納悶,不是你說的要告訴我真相嗎?現在人都來了怎么不說話了?
張僧繇雙眼微瞇,一代知畫士再次上線。手中畫筆再次泛起紅光。
忽地,致遠回話了。
“畫師何必著急,小道不過突然想到一些其他事情。”
“請道長答疑。張某先行謝過!”
張僧繇也不管他是什么情況,雙手繼續一拱,只想得到答案。
“在說真相之前,我想問一下畫師,你了解你手中的這支筆嗎?”
致遠道士上線后,先沒有回復張僧繇的疑問,而是賣起了關子。
“這支筆......”
張僧繇看向手中的筆,這支陪伴了自己二十年,卻讓自己在最近才發覺陌生的筆。
“是我在二十年前,在吳郡的一處山洞中得到的...”
張僧繇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飄忽,他低頭凝視著手中拿著3泛紅的畫筆,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那年我才二十五歲,在山中尋找寫生的景致。一場暴雨讓我躲進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山洞...”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筆桿上那些細密的紋路,那些他研究了二十年卻始終參悟不透的紋路。
“洞里有一具枯骨,這支筆就握在那枯骨的手中。說來可笑...”張僧繇苦笑一聲,“我當時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覺得那枯骨握筆的姿勢極其優美,簡直就像一幅畫。”
致遠道士靜靜地聽著,月光在他清俊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湖面下,那片鐵青色的鱗片微微顫動,將每一句話都傳遞到玄武湖底的某個存在耳中。
“我把筆帶回家后,發現自己畫技突飛猛進。起初只是畫什么像什么,后來……”
張僧繇的聲音突然變得干澀,“后來我發現畫出來的東西能變成真的。”
湖面突然泛起一圈不自然的漣漪,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一開始只是些小物件,畫個蘋果就能吃,畫件衣服就能穿。后來我試著畫動物...”張僧繇的眼神變得恍惚。
“第一只活物是只麻雀,他從紙上飛出來時,我興奮得三天沒睡著覺。”
致遠道士突然開口:“那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比如...身體上的變化?”
張僧繇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布滿皺紋的臉。
“第二年...我開始長白頭發,當時只道是尋常衰老,可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衰老的速度越來越快。我試過不用這支筆,但只要停筆超過三天,就會渾身疼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噬我的骨髓。”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吹得湖畔的蘆葦颯颯作響。致遠道士的白袍在風中獵獵飛舞,他的眼神卻比夜風還要冷。
“你知道那具枯骨是誰的嗎?”致遠突然問道。
張僧繇茫然搖頭。
“那是一百五十年前吳郡最有名的畫師,姓顧,名愷之。”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在張僧繇的心頭。
顧愷之?東晉那位畫圣?號稱筆下有神的顧愷之,史書上記載他晚年神秘失蹤,難道...
“他也是這支筆的上一個主人。”致遠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這支筆的真名叫做'生死造化筆',是上古時期...”
話音未落,張僧繇手中的神筆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銀光,將整個湖畔照的如同銀色海洋。
銀光中,筆桿上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竟然化作一條條細小的銀線,順著張僧繇的手臂纏繞上去!
“啊!”張僧繇發出痛苦的嚎叫,他想要甩開神筆,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是焊在了筆桿上。
那些銀線如同貪婪的寄生蟲,瘋狂鉆入他的皮膚。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