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的售賣，今天李牧和王叔特意在昨晚加做了一百碗的冰鎮飲料，還加入了別的新鮮的配方，所以今早還是一大早就推著車，來到延平門外了。

夏天早上的陽光已經帶上了幾分灼熱，城門外官道兩旁的柳樹無精打采地垂著枝條。李牧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剛剛冰鎮好的烏梅湯倒入粗瓷碗中。碗壁上立刻凝結出一層細密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慢慢日上桿頭，城門外的場所也是嘈雜了起來。

一樣的牌子，還是一樣的吆喝“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哦..............”

“掌柜的，給咱來上一碗冰水！“一個挑擔的農夫放下擔子，抹了把汗，從懷中掏出兩文錢拍在簡陋的木桌上。

“好嘞！“王叔笑瞇瞇地接過銅錢，轉身從李牧手中接過冰鎮好的山泉水遞給客人。農夫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滿足地長嘆一聲：“真解渴！這大熱天能喝上冰鎮的，簡直是神仙享受！“

晌午沒過多久茶攤前來了位不尋常的客人。此人三十出頭，面容俊朗，身著看似普通實則質地精良的青色長衫，身后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隨從。

“聽說這里有冰鎮飲品？“男子開口問道，聲音溫和卻自帶威嚴。

李牧敏銳地察覺到此人身份不凡，恭敬地回答：“正是，小店有冰鎮酸梅湯、蜂蜜水和特制涼茶，不知客官想要哪種？“

“各來一份。“男子在茶攤旁的長凳上坐下，隨從立即上前用隨身帶的絲帕擦拭凳面。

李牧迅速準備好三份飲品，用最干凈的陶碗盛放，親自端到男子面前：“客官請慢用。“

男子先嘗了嘗酸梅湯，眉毛微微上揚：“確實清涼可口。“又試了蜂蜜水，點頭稱贊，“甜而不膩，解暑佳品。“最后他小啜一口涼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茶...配方獨特，回味甘甜，是何人所配？“

“是在下胡亂配的。“李牧謙虛地說，其實這涼茶是他根據現代涼茶配方改良的，加入了金銀花、菊花等具有清熱解毒功效的藥材。

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牧一眼：“小郎君年紀輕輕，卻懂得制冰和配藥，不簡單啊。“他從腰間取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李牧連忙擺手：“客官，這太多了，三碗飲品只要十五文...“

“剩下的你看看還剩多少，給守城的將士。“男子站起身說道了。

“官爺，敢問您是哪位將軍，我們小老兒可不敢去給軍爺送。。。”王叔在一旁小心賠笑的說道

“無妨，無妨。我稍時讓守門官過來取，爾等交予他就好了，如果銀錢不夠，也可找他補上”男子揮手說道，還不等李牧開口說，就徑直走了。

“王叔，準備一下，等會給那些軍爺全部送去，我們也好回家，這個天，正好下個早班，舒坦舒坦”李牧眉頭微皺說道“也不知道這是哪位將軍，但是又像個儒士........”李牧也豁達，想不到，索性也就不想了，他繼續哼著小曲，然后準備把剩下的全給城門守將送去。

沒過多一會，李牧正準備收拾東西，剛給城門哪里送完飲料，還余下幾杯酸梅湯，李牧準備自己和王叔喝了解解渴，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和犬吠聲。官道盡頭塵土飛揚，一隊人馬正向城門方向疾馳而來。

“壞了，看著樣子。約莫著像哪位府上的公子哥回來了。“王叔臉色一變，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攤位，“快收東西，這些貴族子弟不好惹...“

李牧皺了皺眉，卻沒有動。在現代社會養成的平等觀念讓他對唐朝森嚴的等級制度本能地反感。“王叔，我們正經做生意，怕什么？“

“你這孩子...“王叔急得直跺腳，卻已經來不及了。那隊人馬已到近前，為首的是一名十幾歲出頭的青年，身著錦緞獵裝，腰挎寶刀，濃眉大眼間透著一股傲氣。十余個家仆緊隨其后，馬鞍上掛著各色獵物。

“咦？這大熱天，城外竟有賣冰飲的？“青年勒住馬韁，目光落在李牧面前的冰桶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王叔連忙躬身行禮：“公子安好，小老兒這是...“

“閉嘴！“那青年一擺手打斷王叔，翻身下馬走到攤位前，盯著碗中冒著涼氣的烏梅湯，“這真是冰鎮的？“

李牧不卑不亢地點點頭：“正是。公子可要嘗嘗？“

男子狐疑地看了李牧一眼，似乎對這個不向他行禮的平民感到意外。他端起一碗，仰頭飲盡，眼睛頓時一亮：“好！酸甜適口，冰涼爽快！再來三碗！“

李牧麻利地又盛了三碗，這人一口氣全喝完，這才滿足地擦了擦嘴：“不錯不錯，比府上廚子做的強多了。多少錢？“

“一碗五文錢，公子共飲了四碗，計二十文錢。“李牧平靜地說。

尉遲寶林聞言，臉色突然一變：“什么？五文錢一碗？你可知我是誰？“

王叔連忙上前打圓場：“公子見諒，這冰飲成本高...“

“滾開！“青年一把推開王叔，指著李牧鼻子罵道，“刁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鄂國公尉遲恭之子？還敢收錢？在長安城外擺攤，問過我們尉遲家了嗎？“

李牧眼中寒光一閃。在現代社會，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行徑。他不動聲色地扶住踉蹌后退的王叔，聲音冷了下來：“尉遲公子，買賣公平，童叟無欺。您喝了我的飲料，付錢天經地義。“

“放肆！“尉遲寶林勃然大怒，揮手就要打李牧耳光。

電光火石間，李牧側身一閃，右手如鐵鉗般扣住尉遲寶林的手腕，一個巧勁將他推得連退三步。這是特種部隊近身格斗的標準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尉遲寶林站穩身形，臉上先是震驚，繼而轉為憤怒：“好小子，有兩下子！來人，給我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

十余個家仆立刻圍了上來。王叔嚇得面如土色，連連作揖：“尉遲公子息怒，這孩子不懂事...“

李牧卻將王叔護在身后，冷冷地看著圍上來的家仆。這些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烏合之眾，當兵出身的他有十足把握在短時間內放倒他們。問題是，得罪了當朝權貴之子，今后在長安城還怎么立足？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尉遲寶林突然抬手制止了家仆：“等等！“他瞇起眼睛打量著李牧，“你這身手...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剛才那一招，我在父親軍中見過類似的。“

李牧心中一動，順勢說道：“在下曾隨邊軍老大人，學過些粗淺功夫。“

尉遲寶林聞言，怒氣稍減，但仍舊不依不饒：“即便如此，沖撞貴族也是大罪！不過...“他忽然話鋒一轉，“若你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不能，你這攤子就歸我了，如何？“

李牧暗自權衡。拒絕只會讓事情更糟，而接受挑戰或許還有轉機。在說了它只要我的攤子，又不知道我會制冰之術，這玩意，不虧，然后他點頭道：“一言為定。“

周圍路人見狀，紛紛退開圍成一個圈子。王叔急得直搓手，卻無可奈何。

尉遲寶林脫下外袍，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擺出軍中常見的起手式：“請！“

李牧則采用現代格斗的防御姿態，雙腳前后分開，雙手一前一后護住要害。這古怪的姿勢引來圍觀者一陣竊竊私語。

尉遲寶林率先發難，一記直拳直奔李牧面門。李牧側頭避過，同時右手成刀砍向對方肘關節。尉遲寶林吃痛收拳，左腿橫掃李牧下盤。李牧輕盈躍起，在空中轉身，右腿如鞭子般抽向尉遲寶林肩膀。

“好！“尉遲寶林不怒反笑，硬接了這一腿，反手抓住李牧腳踝就要摔人。李牧借力使力，另一只腳蹬在尉遲寶林胸口，兩人同時后退數步。

三招已過，尉遲寶林眼中的輕視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棋逢對手的興奮。他大喝一聲，拳腳如狂風暴雨般攻向李牧。李牧則沉著應對，將現代格斗技巧與這具身體原有的武術基礎巧妙結合，見招拆招。

七招過后，尉遲寶林突然變招，一個假動作后使出了家傳絕學——尉遲恭親授的“破軍拳“中最凌厲的一式“橫掃千軍“。李牧猝不及防，勉強架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卻仍被震得連退數步，后背撞上了柳樹。

“第八招！“尉遲寶林得意地喊道，“認輸吧！“

李牧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尉遲公子好功夫。不過...“他話音未落，身形如鬼魅般閃到尉遲寶林身側，一記手刀停在對方頸動脈處，“第九招。若這是真刀真槍，您已經死了。“

全場鴉雀無聲。尉遲寶林僵在原地，額角滲出冷汗。他清楚地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李牧完全有機會取他性命。

李牧收手后退，抱拳道：“承讓。“

尉遲寶林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想不到民間還有如此高手！今日我尉遲寶林認栽！“

他轉身對家仆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拿錢來！“一個家仆連忙奉上一貫錢。尉遲寶林將錢塞給王叔：“這是飲料錢和驚嚇費。剛才多有得罪！“

王叔捧著錢，手足無措。李牧也愣住了，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折。

尉遲寶林熱情地攬住李牧的肩膀：“兄弟，你這功夫哪學的？還有這冰哪里來的，簡直神了！沒聽說平民能奢侈到大夏天的賣冰的，就是我們家里，也沒有多少冰啊，不如這樣，咱們合伙如何？我出本錢和人脈，你出技術和身手，咱們在長安城東市開個正兒八經的冰飲鋪子！“

李牧與王叔面面相覷。片刻后，李牧謹慎地問：“你此話當真？“

“我尉遲寶林一言九鼎！“青年拍著胸脯保證，“我看出來了，你不是普通人。咱們不打不相識，今日起就是兄弟了！“

“合作沒問題，就你這背景，算我抱上大腿了，但是兄弟嘛，在說，畢竟我不想當兄弟沒幾天就又要被人打一頓.....”李牧賤兮兮的說道

聽到此話，尉遲寶林順眼望來，對上李牧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

就這樣，一場沖突戲劇性地轉變為合作的契機。

接下來的日子里，尉遲寶林果然信守承諾，在問了李牧的具體住處后，三天兩頭往王家村跑，與李牧商討開店事宜。搞得王家村的鄰居都提心吊膽的，畢竟老實人也沒見過這富貴人家沒啥正事往鄉村跑的，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男子。李牧也告訴了尉遲寶林，他的冰不是冬天存儲下來的，是他自己用特殊方法制作的。一時間尉遲寶林把李牧驚為天人。也是按照尉遲家的傳統，都是大老粗，真以為這是存儲的冰，也能理解，畢竟他尉遲家的人都是看著就五大三粗，毫無細膩可言，也虧得李牧是個不愛算計得人，要不然就沖李牧給他取的外號----尉遲大傻，就這個生意他估計都要賠死，誰家好人能把儲存的冰奢侈到拿來販賣。

半個月后，長安東市繁華的街角，一家名為“清涼居“的店鋪正在緊鑼密鼓地裝修。尉遲寶林穿著便服，親自監督工匠干活。

“李兄，你看這柜臺位置如何？“尉遲寶林指著店內問道，“我想著把制冰的裝置放在后院，你住也可以住在后院，這樣就免得天天還要趕路出城了，前面只賣成品...“

李牧點點頭：“正合我意。另外，我這幾日又琢磨出幾種新配方。“他拿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紙，“這是'冰雪酪'的做法，用牛乳、蜂蜜和果汁調制，冰凍后口感綿密香甜，定能吸引富貴人家的女眷。“

尉遲寶林接過紙細看，越看眼睛越亮：“妙啊！這比宮中的冰食也不遑多讓了！“他突然壓低聲音，“對了，昨日我父親問起我近日在忙什么，我略提了提咱們的生意...“

李牧心頭一緊。尉遲恭是當朝重臣，若他反對兒子與平民合伙經商...

看出李牧的擔憂，尉遲寶林笑道：“別擔心，父親只說'莫要欺壓百姓，莫要荒廢武藝'，其他隨我去。其實...“他神秘地眨眨眼，“父親年輕時也做過鐵匠，對這些營生并不輕視。“

王叔這時從后院走來，手里捧著一碗新試制的冰雪酪：“兩位東家嘗嘗，按新方子做的。“

“王叔，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不要叫我東家，還是叫我小牧，你再這么叫我生氣了啊，真的是怎么越來越見外了呢”李牧不悅的說道

“好咧好咧，下次不叫了，不叫了.....”聽見這么說，王叔的臉上笑容慢慢的綻放開來。畢竟就算李牧再開始慢慢發達，但是他對王叔的尊敬還是一點沒變。

尉遲寶林接過嘗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圓：“天吶！這口感...這甜度...絕了！“他激動地抓住李牧的手臂，“李兄，咱們要發財了！這東西賣五十文一碗都有人搶著要！“

李牧笑而不語。他心中已有更宏大的計劃——以冰飲店為起點，逐步將他所知的現代商業理念引入大唐。現代人的敏銳讓他意識到，在這貞觀盛世中，隱藏著無限的商機。

“對了，“尉遲寶林突然想起什么，“半月后是長孫家大公子的生辰宴，我受邀前往。我想帶些咱們的冰雪酪去，若是能得到那些貴人的青睞...“

李牧與王叔對視一眼，同時點頭。這正是他們需要的突破口——打入長安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嗯，到時候我給你準備50份你帶著去，記住物依稀為貴”李牧微微含笑道

“懂，我都懂，吊吊他們胃口，反正我們冰多，放個幾個時辰都能保持清涼”尉遲寶林一手搭在李牧的肩膀上說道。

夕陽西下，二人的影子在“清涼居“嶄新的招牌下越拉越長。李牧望著長安城繁華的街景，心中涌起一股久違的期待感。這個陌生的時空，李牧也要過得風生水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