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英門的人聽到這里，心中的石頭落地了，怪不得皎然能撐這么久，原來不是長進多少，而是師娘在讓著她，他們就知道，師娘不會如此無情。

周芝聽見鳳凰雛這般話語，憤怒極了，手中劍更快了，哪知皎然好像能緊跟她的節(jié)奏，只要她快一步，她就比她略快一點點，正好夠躲開。

周芝勾起唇角，道，“我是不是放水，你親自一試便知。”

于是兩人便交替位置，鳳凰雛替了上去。

他接了她的劍，快如流星，劍招比周芝更迅猛。

皎然皺了皺眉頭，手中掌法更快，不知她是敲斷了劍身哪一處，只聽得噌一聲，鳳凰雛手中的劍便斷為兩截。

她這一招如神來之手，竟能空手斷利刃。

步月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覺便把捂住穆衿眼睛的手放下了。

穆衿輕舒一口氣，看起來她確實是學到了真本領，不至于吃虧。

鳳凰雛嘿嘿笑了兩聲，“本來你手中無兵器，我這就算是欺負人了，現(xiàn)在好了，你我都沒有兵器，那就堂堂正正打吧。”

縱步向前，一拳擊來，皎然穩(wěn)穩(wěn)接住了。

他從容收了拳，在空中揮了兩下，算是松散開身軀好出招。

“好丫頭，你身法不錯，跟誰學的？”

他說著，身子一晃，三指為爪，轉眼來到皎然喉嚨，皎然急忙向右后傾身，他撲了個空，利爪在榆木柱子上留下兩道抓痕。

皎然趁勢一閃，腦中不知在想什么。

他手中出招更快，皎然倒像是怕了他，處處飛身閃開。

步月從未見過這樣的拳法和功夫，說是陰狠，實則陽剛厲害，出招都在明面上，沒有什么暗手。

只見皎然躲開了他的利爪，將身上柱，一腳倒勾住柱子，頭朝下，兩掌也使出利爪的功夫。

一個在地下，一個在空中。

鳳凰雛怎么也沒想到她也會斷影碎金爪，閃身躲開。

嗖嗖兩聲，鳳凰雛衣袖上的布料掉落在地。

會英門眾人忍不住暗自叫好。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們兩個的功夫是一門，可論起高明，還是纏在柱子上的皎然更勝一籌。

鳳凰雛大驚，問了聲，“誰教你這門功夫？”

皎然自恃身法比他更快，“你配知道嗎？”

他兩指齊齊而出，不過眨眼便來到皎然雙目處，皎然揮拳便打，兩人如游龍般糾纏起來，身法快得眾人根本看不清，宛如兩團云霧。

如此神鬼莫辨的功夫，別說是當場看見，就算是眾人之人聽說過，也不敢相信。

袁漸鹿和眉婉兒被會英門眾人困住，一時間也騰不出手到皎然身邊助她。

就在此時，皎然似是尋到一個機會，只見她腳下生風，雙掌左右互穿，等到鳳凰雛看清，她已用了竹宿教給她的那招。

果然，這一招無人能避。

鳳凰雛被擊得胸中一震，口中鮮血猛地噴出。

周芝也愣在原地，識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她無論如何也沒想過會出現(xiàn)在皎然身上。

正要上前助鳳凰雛，卻見他眸子忽然變得血紅。她倒退一步，似是察覺到不好。

鳳凰雛仰天長嘯，音波刺痛得在場每個人都捂住了耳朵。

轉瞬之間，他身上肌膚變得蒼老如百歲之人。

皎然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一掌打向皎然。

憑空一掌。

兩人雙掌并未相碰。

她只是隔空接他這一掌。

雷霆般——襲來的一掌。

痛感順著她掌心一路朝心口走，她想死死咽下這口腥甜，不過是徒勞。

鮮血順著她嘴角沁出。

“皎然——”

逐星見她已落下風，此時也顧不得其他，推開眾人便幾步上前便將她護在身后。

面對發(fā)狂的鳳凰雛，她無畏地伸出了長劍，“來啊，你要殺就殺我！”

鳳凰雛一掌向前，只用掌風便擊碎了她的配劍。

“師姐，你走開。”皎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身子已站不穩(wěn)。

“不，我絕不讓，今日就算是我死在這里，我也要讓你逃走。”

“師姐，求你別管我了。”

逐星眼中盈滿了淚水，“你一路回家來，很辛苦吧。”

這個時候，她才顧得上給她一句不輕不重的問候。

可也就是這一句，險些逼得皎然落下熱淚。

步月再也笑不出來了，“回來，逐星！”

她就像是聽不到步月的話，握著一把沒了劍身的斷劍，緊緊抿唇，看上去血色盡無。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怪，都不能傷害我?guī)熋谩！?

鳳凰雛冷笑道，“不自量力。”

反手一打，地上的碎劍竟一齊朝皎然和逐星刺去。

皎然方一挪動身子，就覺氣血凝滯，手臂已疼到抬不起，如同斷了一樣。

步月徹底慌了，急忙上前要拉開逐星，可周芝擋了一擋，“回去！”

也就是這一擋，逐星使出了她平生最靈巧的輕功。

可碎成無數(shù)片的劍長了眼睛一樣，碎劍比人的動作更快。

待皎然能輕輕抬起手臂之時，只見護在她肩上的一只手臂上鮮血淋漓，其中一片一指長的碎刃居然穿過逐星的手腕，幾乎割斷她右手的腕子。

“師姐！！！”

皎然心如刀絞，緊緊扶住逐星，“都怪我?guī)熃恪脊治遥　?

逐星費力抬起沾滿鮮血的手，顫顫巍巍替她將亂發(fā)順到而后，“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怪自己……”

步月知道此時上去也無法救下她們，又見逐星一只手臂重傷，更是急得魂不附體。

眼睛瞥見穆衿似乎有話說。

原因是他的唇已被他自己咬得出了血。

趁著師娘沒有注意，他解開了他的啞穴，“你想說什么？”

“說啊！”他盡量壓低聲音，可已急躁不已。

“骨哨。”

“什么？”

“我袖中的骨哨。”

“哪里？”

他終于摸到了，步月恨得牙癢癢，“你有個哨子管什么用？”

“吹啊！”穆衿也徹底失去了耐性，怕是再晚一步就救不了皎然了。

步月雖不信他，可此時也別無他法了。

猛地一吹，小小的骨哨竟發(fā)出刺耳穿透墻壁的鳥鳴聲，似是‘救救’，又似是‘聚集’。

周芝一回頭，見步月已啪啪兩下解開了穆衿身上的大穴，“你竟敢——”

步月心想這哨子最好管用，否則不說皎然了，逐星和他今夜都得死在此處。

骨哨方一吹響，外頭不多時便聽見無數(shù)馬蹄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