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昭昭離離
- 都督府新來的侍女是個三流細作
- 帷余
- 2201字
- 2025-04-24 22:00:00
笑菊看著皎然的輕盈的身影閃進了門后,“靜坐出神時那般木然,沉石寂寂,動起來卻像是一片輕盈的馬蘭花瓣,唉,可惜了。”
皎然從屏風后走出,見公子已經睡下了,她放輕了腳步,轉身要走。
不是說公子找她呢?這么快就睡下了。
草木的清香引他睜開了眼,“你拿了什么回來?”
皎然轉身,“公子,你沒有睡著?”
他靠著枕頭坐起了身,“還沒,那是什么?”
“哦,這個啊,是褚草,本來想帶回來給你玩兒的,不過公子如果要小憩的話,我就先去和笑菊姐姐她們玩一會兒,等公子醒了我再來。”
他皺了眉,“嗯。”
幾個月相處下來,皎然已經可以辨得出他的情緒了,什么時候是他真的開心,什么時候是他裝作開心,什么時候他在生氣,什么時候他很疲憊。皎然走近了推推他,“公子,你真要睡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睡不睡?”
他轉過臉來看著她,“你覺得呢?”
“那就是還不睡。”她搬了個常坐的凳子過來,往常他病時她就坐在這張凳子上侍藥守夜。
皎然把褚草拿給他看,“公子要不要和我一起玩這個?”
“怎么玩兒的?”他用一只手臂撐起肩膀看著她手中的一把草。
皎然說起規則來。
使用褚草占卜,首先取五十根褚草,然后拿出一根不用,象征天地奧秘大衍之數。
“你這有五十根嗎?”
“正正好,我數過了。”她說。
隨后將余下的四十九根褚草隨意分開,分別握于左右手中。
左手象征天,右手象征地。
由右手中抽出一根,夾在左手的小指與無名指之間,象征人。
皎然讓他夾起一根。
“該不會是什么巫蠱之術吧?”他不肯照做。
“唉,就是個占卜的小游戲,公子膽子怎么這么小。”
“從哪兒學來的?”
“一個……朋友,是南詔國的人,她自幼學習些旁門左道,這就是個小游戲,之前我們玩過好多次了,不用擔心。”
皎然叫他繼續跟著做。
放下右手中的褚草,用右手數左手中的褚草,每四根一數,象征四季。
最后余下四根或四根以下,夾在左手的無名指與中指之間,象征閏月。
然后再用左手數剛才由右手中放下的褚草,也是每四根一數,最后余下的四根或四根以下,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
夾在左手小指中的一根與左右手數余下的褚草,合起來必定是九根,或者是五根。
以上是第一變。
“這就結束了?”
皎然搖搖頭,“哪兒有這么簡單。你才完成了第一變。”
穆衿笑了,“還有幾變?”
“照做就是了。”
將第一次余下的九根或五根褚草除去,再用四十或四十四根褚草,按照第一變的方法,同樣隨意分握于左右手。
也依上法,由右手取出一根,夾在左手的小指與無名指之間。
然后分別數左右手中的褚草,每四根一數。
再將左右手余下的褚草加上小指間的一根,合起來必定是八根或四根,以上是第二變。
“嗯,完成了。”
最后再將八根或四根褚草除去,把余下的三十二或三十六根褚草再依第一變的方法進行,最后余下褚草的合計,必定是八或四。
這是第三變。
無論她說了什么,穆衿都照著做了一遍。
三變需重復五次,他都不厭其煩地完成了。
等一切結束,他問道,“可看出了什么?”
皎然在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三變的數字,“九,四,四,九,八,四,九,八,八,五,八,四,五,四,四。”
“死亡,牢籠,背叛還有什么……好像還有情緣。”她嚇了一跳,沒將這些說出來。
“怎么樣,是不好的?”
皎然搖搖頭,“不是,只是我算的比較慢,現在算出來了。”
“我想知道你算出的,所以別用天機不可泄露的借口。”
“呃……是善緣和自由,有風在其中,所以公子可能會在以后一個時間離開此處,去往更廣闊的天地。”她說。
“緣呢?”
“那是不期而遇,公子會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女子,完全地符合公子所想。”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我可看不出來。”
“算了吧,你肯定在騙我,我沒有那么好運氣。”他嘆息。
“我沒有騙人。”只是沒有全說。
“真的?”
“嗯,當然。”
皎然想起緒盟仇在馬車上和自己玩褚草,她那把褚草已經干硬,看上去用了很多次。
她們玩兒了好幾次,但緒盟仇只說了好話。
她說皎然將會迎來新生,跟此前全然不同,蒙蔽在她眼前的迷霧都會散去,她將找尋真正的自己。
那她的命相中,就真的毫無意外嗎?
緒盟仇說褚草只能是兩個人玩,如果只有一個人是不準的,而且褚草只有第一次貼合命數,往后再多也看不準了。
“那你也試一次。”穆衿說。
皎然搖搖頭,“玩過了再玩就不靈了,我專門拿回來給你們玩兒的。”
“給我們?”
“嗯,正好看見了,就拔了一些回來。”皎然說。
會不會她的命數也十分兇險,但緒盟仇沒有告訴她?
皎然竭盡腦汁回憶自己的三變數字,卻只能記得前幾位而不能記全。
她有些心煩意亂,“公子睡吧,午后還得讀書。”
他點點頭,沒再說話。
皎然輕聲將凳子移開,正要出去。
“皎然,拿一筆一紙來可以嗎?”
“你要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要寫幾個字。”
“好。”
皎然捧著紙道,“公子就在我手里寫吧,不然弄得被衾上都是。”
他看了她一看,道了聲好。
皎然不識陰陽八卦,“這是什么卦象?”
“乾下兌上,夬。”
“什么意思?”皎然問道。
有所破壞,有所折傷,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像,他思忖著。
“公子?”她又問了一遍。
“沒什么,忽然想到了就畫一畫。”他道。
蓍草十五數對應卦象,蓍草起卦法皎然約莫是不知道的,她看出的是從另一個方向得出的結論,而他卻帶入了易經之中。
他將筆交給她,不再書寫,道,“午后我寫字,你過來侍墨,昨天寫的字,再寫一遍。”
“昨天寫的?”
“你記不得了?”
“哦,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是這些字吧?”
“還有呢?”
“……這就十四個字了,我哪兒還記得其他的。”皎然說。
“還有一首小詩呢?”
“……”
“唉,午后記得過來。”
“是。”皎然不情不愿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