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查，”韓經理咬牙切齒，桌上的文件被他捏得皺皺巴巴，“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干的！”

大漢被他陰沉的語氣嚇得一哆嗦：“看起來就是個小姐姐，長得很標致。”

“標致？”韓經理冷笑一聲，“長得再標致又如何？敢動我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

“派人去查她的底細，”韓經理強壓怒火，眼中透著狠厲，“把驗靈珠放回原處，若再遇到類似情況，先扣下人，再來稟報。”

大漢如蒙大赦，捧著石頭匆匆退出。走廊上的燈光昏暗，他的鬼姥被拉得老長，仿佛一條匍匐在地的黑蛇。

另一邊，宓溪正跟著血燕幾人穿過地下集市的主街。街道兩旁的店鋪里不時傳出討價還價的聲音，空氣中飄蕩著各種靈丹的香氣。

“這里測試通靈師的方法，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她隨口問，目光卻在四處游走，仿佛在尋找什么。

血燕搖頭，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半年前是莊家管理，用靈箓測試。再往前是卓家，他們有位高手能看破道行，就讓他坐鎮大門。”

“原來是輪流管理？”宓溪挑了挑眉。

“對，”血虎接話道，他的聲音低沉渾厚，“這地下集市是莊、卓、韓、輝四家合建的，每家輪值半年。現在是韓家的值期。”

宓溪若有所思：其他三家知道韓家在搞這種把戲嗎？那塊納靈珠明顯經過特殊處理，用來吸收過往通靈師的天罡之氣。這種手段，說不上多高明，但確實陰險。

幾人轉入一條偏街，這里反而更加熱鬧。小販們或鋪塑料布，或搭簡易桌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有的是普通的生活用品，有的則是各種通靈器法寶。

空氣中飄蕩著烤肉的香氣，混雜著各種調料的味道。街邊有個老者在煮茶，茶香四溢，不少人駐足品嘗。

“這里怎么比外面還熱鬧？”宓溪好奇地打量四周，目光落在一個擺滿靈箓的攤位上。

血虎笑道：“這兒都是來碰運氣的。店鋪里的東西都經過鑒定，價格高。這些小攤的貨沒經過鑒定，便宜，說不定能撿個漏。”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攤位：“比如那個攤位，看著像普通的玉石，說不定就有上等的靈玉混在里面。”

“當然，要是眼力不夠，買到假貨也只能認栽。”血虎補充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

宓溪暗自點頭：這不就跟古玩市場一個道理？只不過買到假古董最多虧錢，買到假靈物可是會要命的。

這時，血燕在一個擺著咒紙的小攤前停下，拿起一張仔細端詳。咒紙泛著淡淡的黃色，邊緣有些微微發黑。

“姑娘好眼力，”攤主笑容可掬，露出一口黃牙，“這可是江南錢家的上等咒紙，獨此一家！”

宓溪湊近一看，咒紙上赫然印著：中等咒紙，出自大蘇市。她不禁莞爾，這攤主還真是會說。

宓溪站在攤位前，目光落在那一疊疊整齊擺放的咒紙上。初春的風裹挾著淡淡的寒意，吹得攤位上的咒紙微微翻動，發出細碎的響聲。地下集市的人流熙熙攘攘，各色攤位鱗次櫛比，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與劣質香料混雜的氣息。

“江南錢家落戶何處？”她轉頭問向身旁的血燕，聲音輕柔得幾乎要被周遭的喧囂淹沒。

血燕正專注地翻看手中的咒紙，聞言抬起頭來，烏黑的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大揚市，不過江南范圍挺大的，周邊這么多城市都歸屬。”她頓了頓，“怎么突然問這個？”

宓溪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攤位上的咒紙。紙張泛著淡淡的黃，邊角工整，乍看確實像是名門出品。但仔細觀察，咒紙的紋路卻顯得粗糙，墨色也不夠純正。她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心中已有判斷。

“這批咒紙不是錢家的。”她輕輕拉了拉血燕的衣袖，壓低聲音，“品質最多算中等。”

話音剛落，攤主的臉色驟然陰沉。他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穿著普通，但眼神格外銳利。“小姑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他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威脅，“我在這擺攤多年，從不坑人。你可別隨便污人清白。”

宓溪心中暗嘆。她本不想戳破，只是想默默離開。但攤主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她不得不說出實情。周圍已經有人駐足觀望，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血燕將手中的咒紙重重拍回攤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真假如何，你心里清楚。”她冷冷開口，“別把我們當傻子。”

“走吧。”宓溪察覺到氣氛不對，輕輕拽了拽血燕的袖子。她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越來越多，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甚至還有帶著敵意的。

誰知攤主見她們要走，反而來了勁。他繞過攤位，擋在兩人面前，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呵，如今的后浪們，懂什么？”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就知道在這里裝模作樣。錢家的咒紙，你們見過幾張？”

血虎聽不下去了，他一直默默站在宓溪身后，此時終于忍不住擼起袖子上前。“你說什么？”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像是即將出擊的猛獸。

“你敢動手？”攤主絲毫不退縮，反而挺直了腰板，“這可是地下集市，你想清楚了！”

宓溪連忙攔住血虎：“別沖動。”她能感覺到血虎緊繃的肌肉在微微顫抖，知道他已經動了真怒。

她深吸一口氣，轉向攤主。“你這咒紙是大蘇市產的，用料不錯，但工序不全，所以只能算中等。”她的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真正的錢家咒紙，紙張會更薄一些，墨色也更純正。最重要的是，每張咒紙的右下角都會有一個極小的'錢'字印記。”

攤主的臉色變了又變。“你說得輕巧，敢作敢當就擺證據！”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慌亂，但仍在強撐，“我這些可都是正經貨，進貨渠道清清楚楚！”

宓溪正要詳細解釋，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插入：“不必解釋了。”

眾人回頭，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大步走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長衫，舉手投足間帶著與這地下集市格格不入的優雅。男子的目光在攤位上掃過，最后定格在那些咒紙上。

“這批咒紙確實不是錢家所制。”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攤主還想狡辯，男子冷冷開口：“江南錢家，錢臨淵。”

這一刻，攤主臉色瞬間慘白，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錢、錢四少爺......”他的聲音顫抖，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

錢臨淵目光如刀：“打著我錢家名號售賣假貨，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