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溪直視著梁望望的眼睛：“您能代表地下集市商會嗎？”

“自然。”梁望望點頭，這個年輕人，懂得抓住關鍵。

“那很簡單，”宓溪語氣依舊平靜，“只要歐三爺以后不再來找我的麻煩，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如果地下集市商會不愿調解，我也不介意用別的方式解決。”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卻暗含威脅之意。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話中的弦外之音。

梁望望倒是有些詫異。這位青春洋溢的妹子，竟有如此沉穩的氣度。他不由得多看了宓溪幾眼，似乎想要看透這個年輕人的底細。

“有意思。”梁望望輕笑一聲，轉向歐三爺，“歐老三，我在這地下集市還是有些薄面的。這樣如何，你答應在長安市范圍內不去打擾這兩位小友，今天的事就此作罷。”

歐三爺臉色陰晴不定。他的目光在宓溪和梁望望之間來回游移，顯然在權衡利弊。

他很清楚，一旦得罪了梁望望，他在地下集市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但就這樣認輸，又讓他難以下咽這口氣。

最終，歐三爺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既然梁徒開口了，我自然要給這個面子。”

他又看向宓溪，強擠出一絲笑容：“兩位以后若是想做生意，我聚寶齋隨時歡迎。所有商品一律八折，收購價格也會高于市場價。”

就在這時，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快步走了進來，他們的身上都帶著歐家的標志。

“三爺，出事了！”為首的人快步走到歐三爺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歐三爺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宓溪看著面前已經涼了的餛飩，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她抬頭看向沈君臨：“你早就知道歐家的事？”

沈君臨微微一笑：“知道一些。歐三爺在歐家的地位并不穩固，這次來西南，也是被家族放逐。他想通過我們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可惜...”

宓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宓溪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這個歐三爺，倒是會見風使舵。

歐三爺帶著手下匆匆離去，臨走前那幾個手下還不住地回頭看宓溪，眼中滿是忌憚。

“兩位年輕人，以后常來啊。”梁徒的聲音沙啞卻溫和，像是對待自家晚輩般親切。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卡面上燙金的紋路在燈光下若隱若現。他將卡片遞向宓溪，動作輕緩而鄭重：“姑娘，這是我們這兒的云卡，以后憑卡隨時可以進來。”

宓溪接過卡片，觸手間是一種奇特的質感，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她將卡片收入袖中，心中一暖：“多謝梁徒。”

“梁徒，”宓溪忽然問，“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梁望望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宓溪一眼，轉身離去。

宓溪若有所思地看著梁望望的背影。這位地下集市的守門人，顯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店內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譚暖望站在一旁，看著梁徒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慶幸。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回想起方才的選擇，只覺得自己賭對了。連地下集市的梁徒都對宓溪如此客氣，這位小姐的來歷定然不簡單。

譚暖望走到宓溪身邊，欲言又止。

“怎么？”宓溪問。

“沒什么，”譚暖望搖搖頭，“只是覺得，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宓溪輕笑一聲：“你太高看我了。”

“宓姑娘，沈先生。”他整理了下衣襟，正色道，“若是聚寶齋再來找麻煩，盡管來找我。覓仙閣雖小，但在這條街上還是有些薄面的。”

宓溪看著譚暖望誠懇的表情，心中一動。聚寶齋勢力龐大，在這地下集市中能與之抗衡的沒有幾家。

“那就先謝過譚店主了。”她微微頷首，語氣溫和。

譚暖望聞言大喜：“我更應該感謝宓姑娘還愿意繼續跟我們覓仙閣合作。

老韓坐在角落里，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的店鋪在今天的混亂中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但臉上卻看不出半點不悅。

老韓走過來，將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桌上：“之前的都涼了，這是新煮的，趁熱吃吧。”他笑呵呵地說，“放心，這頓算我請的。”

“丫頭，有膽量。”老韓笑呵呵地說，“不過以后還是要小心些。歐三爺這人睚眥必報，今天的事他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

宓溪點點頭：“多謝提醒，今天的事讓你損失不小。”宓溪轉向老韓，語氣中帶著歉意，“我得賠償你才是。”

老韓搖著蒲扇，笑容可掬：“不用不用，今天這一出戲，可比我賺多少錢都有意思。”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宓溪和沈君臨，“能看到聚寶齋吃癟，這可是難得的樂子。”

宓溪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瓶，瓶身晶瑩剔透，里面躺著幾顆黑色的藥丸。這是她煉制回春丸時失敗的產物，雖然效果不如正品，但也有些許功效。

“這是我家長輩煉制的養元丹，有助增強體魄。”她倒出一顆藥丸遞給老韓，“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老韓接過藥丸，在燈光下細細打量。藥丸表面光滑如玉，隱約有一絲藥香飄散。他輕輕一嗅，眼中精光一閃，不等宓溪解釋，就將藥丸吞下。

宓溪看得目瞪口呆。這也太信任人了吧？萬一是毒藥怎么辦？

老韓只覺一股暖流在體內流轉，丹田處隱隱有氣息涌動。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二話不說，丟下蒲扇就往內屋跑去。

“這是要去打坐。”沈君臨在一旁解釋道，“藥效發作得比預期要快。”

宓溪看著老韓血氣翻涌的樣子，有些驚訝。這失敗品的效果，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好？她默默在心里記下這個發現，準備回去后好好研究一下。

夜色漸深，地下集市中的人流開始稀疏。

“宓溪，我們該回去了。”沈君臨輕聲道，“今天的事情，恐怕還會有后續。”

宓溪點點頭，跟著沈君臨向地下集市外走去。聚寶齋的人坐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室里，臉色陰沉。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對他們的聲譽是個不小的打擊。

“查，給我查清楚那個女人的底細！”歐三爺拍案而起，“還有那個沈君臨，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他和那個女的是什么關系？”

屬下們低著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