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玲盯著面前的保溫飯盒，樂樂沒吃完的粥散發(fā)著淡淡的米香，勾起了她的食欲。她機械地舀起一勺，送進嘴里，卻感覺不到一絲味道。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桌上的水杯映出點點光斑。既不餓，也不飽，就是提不起胃口。她能聽到餐具與碗碟相碰的細微聲響，卻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而遙遠。

云柔坐在對面，一邊吃著面條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姐姐。從昨晚到現(xiàn)在，姐姐的狀態(tài)都不太對勁。往日里總是笑瞇瞇的眼睛布滿血絲，嘴角也失去了溫柔的弧度。

林雅文坐在一旁，視線在姐妹倆之間來回游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凝重。

"小柔，廚房幫個忙。"林雅文放下筷子，朝云柔使了個眼色。

云柔會意，端著碗筷跟著進了廚房。水龍頭的流水聲嘩嘩作響，掩蓋了她們的談話。

"你姐這是怎么了？眼睛都腫成這樣。"林雅文一邊整理碗筷一邊低聲問道。

云柔沉默地搓洗著碗，指尖被熱水燙得發(fā)紅也渾然不覺。良久，她才嘆了口氣："明朗昨晚在商業(yè)酒會上看到姐夫，他身邊帶著個女人。"

"什么意思？"

"兩人舉止親密，不像是普通關(guān)系。"云柔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那女人挽著姐夫的胳膊，還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這個王八蛋！"林雅文氣得直跺腳，"難怪最近總提AA制，還動手打人，原來是有了外遇。這種渣男就該......"

"噓！"云柔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讓姐聽見。"

她關(guān)上水龍頭，轉(zhuǎn)頭望向客廳。云玲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懷里抱著樂樂，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樂樂小手扯著媽媽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著什么，可云玲卻像沒聽見似的。

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云柔心如刀絞。她想起昨晚接到姐姐電話時，那邊傳來的啜泣聲。

"姐姐這樣我看著心疼。"云柔的聲音哽咽，"十年啊，從認識到結(jié)婚，姐姐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

"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林雅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得想辦法幫你姐收集證據(jù)。"

云柔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眼淚走向姐姐。

"姐。"

沒有回應(yīng)。

"姐！"

云玲這才回過神，慌亂地擦了擦眼角："怎么了？"

"雅文，帶樂樂去玩會兒吧。"云柔說。

林雅文立刻會意，笑著抱起蘇樂："樂樂，想不想去買新玩具？阿姨帶你去。"

"想！"小家伙眼睛一亮，伸手要抱。

等他們走遠，客廳里只剩下姐妹倆。云柔握住姐姐的手，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冰涼。

"姐，你打算怎么辦？"

云玲低著頭，長發(fā)遮住了臉："按你說的，先不聲張，暗中收集證據(jù)。等我找到工作，站穩(wěn)腳跟，再和他攤牌。"

"如果......"云柔猶豫了一下，"如果他認錯，說要回頭呢？"

"不可能的。"云玲苦笑，"他既然敢背叛，就說明心里已經(jīng)沒有我了。"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還記得上個月他說要AA制嗎？那時我就該察覺到的。一個男人，如果連養(yǎng)家的責任都不想承擔了，就是不愛了。"

"姐......"

"柔柔，明天開始我要減肥。"云玲突然說，聲音有些發(fā)顫，"每天早上跑步，路過你店里的時候會去看看你。"

這不是為了挽回那個負心人，而是為了自己。十年的婚姻生活，她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那個愛美的自己。

云柔剛要說話，卻見姐姐撲進她懷里，失聲痛哭。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就像十五年前父母車禍后的那個夜晚。那時的姐姐也是這樣，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

"他怎么能......"云玲哽咽著，"他怎么能這樣對我？十年啊，他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

"不是你的錯。"云柔也紅了眼眶，"是他變了心。"

"我好難過，柔柔。"云玲緊緊抱著妹妹，"我以為我能裝作不在乎，可是真的好痛。每次想到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樣子，我就喘不過氣來......"

"十年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放下。"云柔輕聲安慰，"你先好好哭出來。"

發(fā)泄過后，云玲去洗了把臉。重新坐下時，她已經(jīng)平靜許多，只是眼睛更紅了。

"小柔，以后要對自己好點，別像姐這樣。"她拉著妹妹的手，"結(jié)婚后就放棄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家庭上。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姐，真心愛一個人，不會因為她胖了就變心。"云柔說，"你別鉆牛角尖。"

"我知道。"云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可是人都是視覺動物，特別是男人。我不怪他嫌棄我胖，只怪自己沒有保持住當初的模樣。"

"那個女人，很漂亮吧？"

"嗯，明朗說她穿著香奈兒的裙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云玲低下頭，"像我這樣的黃臉婆，怎么比得上人家......"

"別這么說自己。"云柔握緊姐姐的手，"你要是想工作，我店里正缺人手。"

云玲搖搖頭："我想找份文員工作，這些年在家?guī)Ш⒆樱娔X辦公還記得一些。先攢些錢，等找到證據(jù)就......"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又涌了上來。

"姐，司霆說他朋友能幫忙搜集證據(jù)。"云柔說，"你別太擔心，有我們在。"

云玲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幾分凄涼。

她想起昨晚翻看的那些微信記錄，丈夫和那個女人的曖昧對話，還有存在手機里的親密合照。十二年的婚姻，就這樣被背叛了。

客廳里安靜得能聽見時鐘滴答的聲響。姐妹倆相對無言，卻又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遠處傳來樂樂歡快的笑聲，林雅文正抱著他往回走。云玲趕緊擦干眼淚，擠出一個笑容迎上去。

孩子是無辜的，不該承受大人的傷痛。她要堅強，為了樂樂，也為了自己。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云玲握著妹妹的手，眼中滿是關(guān)切。她的指尖微涼，似乎想通過這份溫度傳遞自己的擔憂。

"小柔，你最近瘦了。"云玲輕輕撫著妹妹的臉頰，語氣里帶著心疼，"司霆這個男人真的不錯，每次我們遇到困難他都會幫忙，不僅出錢還出力。你看他為了我們的事情，一直幫忙"

云柔聽著姐姐的話，心里泛起一絲苦澀。她該怎么告訴姐姐，她和司霆的婚姻只是一場為期半年的交易呢？那些看似溫情的舉動，不過是他履行合約的一部分罷了。

"嗯，我知道的，姐。"她輕聲應(yīng)著，將那些話都咽回了肚子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茶水已經(jīng)涼了，但她卻感覺不到。腦海中不停回放著和司霆的點點滴滴，那些若有似無的溫柔，那些微妙的眼神交匯，還有他偶爾流露出的關(guān)心。這一切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