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玲推著嬰兒車在清晨的街道上緩緩前行，晨露還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汽。周圍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匆匆的腳步聲混雜著此起彼伏的談話聲。

她微微側頭，看向路邊的菜市場。往日這個時候，她早該在里面挑選新鮮的蔬菜了。可現在的她每天都在找工作，直到晚上才會去買菜。晚市的菜便宜些，雖然不如早市新鮮，但能省一點是一點。

推車里的蘇樂睡得正香，小臉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個小天使。他偶爾會在睡夢中咂咂小嘴，顯得格外可愛。

云玲凝視著兒子熟睡的樣子，眼眶一陣發酸。這些天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冷靜，可心還是會不自覺地痛。她抬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云玲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過去。

十年的感情說放下就放下，她做不到。每一個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像刻在骨子里，怎么可能說忘就忘。

記得當初要辭職備孕時，妹妹就極力反對。那天下著小雨，她們在咖啡廳里談了很久。

"姐，女人無論婚前婚后都得有自己的收入，不能完全依賴男人。"妹妹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你好不容易在公司熬出頭來，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可她沒聽，她覺得自己和蘇建華是真愛，他不會辜負她。那時的蘇建華多么體貼，說要給她最好的生活，讓她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于是她把自己多年的積蓄全部投入裝修，又聽信他的甜言蜜語辭了工作。那時的她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想到這里，云玲不禁苦笑。這些年她像個傻子一樣，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了他，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街邊的早餐店飄來陣陣香氣，面包、包子、油條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蘇樂在睡夢中動了動小鼻子，似乎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云玲趕緊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推著嬰兒車往妹妹的書店走去。

與此同時，云柔正在廚房里忙碌。她將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分裝進兩個保溫飯盒，又煎了幾個小菜，準備送去給姐姐。

"你去哪？"司霆倚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

云柔沒有回頭，繼續收拾著飯盒："去姐姐那。"

"她還好嗎？"

"能好嗎？"云柔的動作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氣，"十年的婚姻，說沒就沒了。"

司霆走過去，輕輕攬住妻子的肩膀："別太擔心，有你在，你姐會挺過去的。"

云柔轉身靠在丈夫懷里，聲音有些哽咽："我早就該告訴她的。蘇建華那個混蛋，在外面養情人都快一年了。"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司霆輕撫她的后背，"知道真相總比被蒙在鼓里好。"

云柔抬起頭，擦了擦眼淚："我送完早餐就去幫姐姐找房子，她不能再跟蘇建華住在一起了。"

"我陪你去。"司霆拿起車鑰匙。

"不用了，你還沒吃早飯。"

"粥在鍋里，我吃完再去公司。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云柔看著丈夫堅定的眼神，終于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有一個多么貼心的丈夫。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云柔望著窗外發呆。晨光中的城市正慢慢蘇醒，路邊的梧桐樹在風中輕輕搖曳。

"你做得對，這種事不能瞞著你姐。"司霆突然說道，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云柔輕聲說，"與其讓她被蒙在鼓里，不如讓她知道真相。蘇建華這些年對姐姐越來越差，出差時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還各種挑剔。現在還出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被他傷害。"

"不過，你還是先問問你姐的想法。如果蘇建華愿意悔改..."

"他不會的。"云柔打斷道，語氣中透著憤怒，"這種男人，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會有第二次。姐姐已經受夠了。"

司霆不再說話，專心開車。他能感受到妻子語氣中的憤怒和心疼。

對于姐姐的婚姻，云柔一直很自責。如果當初她再強硬一點，也許姐姐就不會這么痛苦。她還記得姐姐結婚那天，蘇建華信誓旦旦地說要照顧好姐姐一輩子。可現在呢？那些山盟海誓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場笑話。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她要幫姐姐走出這段不幸的婚姻。

"姐，你和樂樂起來了嗎？"云柔努力調整著語氣，讓自己聽起來輕松自然，"我煲了皮蛋瘦肉粥，想著給你們送點過去。"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后，云玲的聲音透著疲憊："樂樂還在睡，我帶他出來散步了。正好快到你書店附近，我們直接去店里吧。"

一陣涼意從云柔的腳底竄上來。姐姐這是在逃避，不愿意回那個充滿背叛和傷害的家。她緊緊攥著手機，指節發白。

"你發個定位給我，我們去接你。"

收到定位后，云柔猶豫地轉向司霆："司先生，能先去接下我姐姐嗎？她現在在..."

話還沒說完，司霆已經沉默地調轉了車頭。后視鏡里映出他深邃的眼眸，雖然不善言辭，但這個男人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給予最實際的幫助。

十分鐘后，他們在人行道邊看到了推著嬰兒車的云玲。路燈下，姐姐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曾經明媚的笑容被疲憊和憔悴取代。樂樂剛好醒來，看到小姨立刻綻放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揮舞著。

"樂樂想小姨了嗎？"云柔趕緊下車，將外甥抱在懷里，輕聲細語地哄著，"小姨帶了好吃的粥粥哦。"

"要吃粥粥！"小家伙揉著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說道。稚嫩的童音讓云柔心頭一酸，如果姐姐真的要離婚，這個天使般的孩子該怎么辦？

"姐，"她壓低聲音說，"為了樂樂，我們一定要把撫養權爭取過來。我不能讓他跟著那個背叛家庭的男人。"

云玲眼圈瞬間泛紅，她緊緊咬著下唇，似乎在極力克制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會的，就算傾家蕩產也要保住樂樂。我不能讓孩子跟著...跟著那個..."

"先找到工作。"司霆突然開口，打斷了姐妹倆的對話，"沒有經濟基礎，法院不會把孩子判給你。這是現實。"

這話雖然直白得近乎冷酷，卻說到了問題的關鍵。云玲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堅定的神色："我知道，我什么工作都愿意做。這些年我雖然在家帶孩子，但我的會計證還在..."

到了書店后，司霆婉拒了進店的邀請。云柔將一個保溫飯盒遞給他："你還沒吃早飯，帶著路上吃點。"

司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似有千言萬語："我讓人幫你姐收集證據。你先安慰好她的情緒，其他的事交給我。我們現在是夫妻，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謝謝。"云柔輕聲說，心頭泛起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