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光黯淡，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云柔站在店門口，將卷簾門緩緩拉下。初秋的晚風帶著幾分涼意，拂過她略顯疲憊的臉龐。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接近十點。

推開家門時，屋內一片漆黑。云柔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沒有反鎖門——她知道司霆還沒回來。

廚房里，她翻找出簡單的食材：一顆雞蛋，兩根蔥，一把香菜。

這些在她手里，也能變成一道美味。

正當她準備下面條時，門口傳來響動。

"司先生。"云柔探出頭，看著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來。今天的司霆似乎特別疲憊，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司霆點點頭算是回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這么晚才回來？"

"嗯，今天店里人多。"云柔系著圍裙，試探著問，"我準備煮面，你要不要來一碗？"

"不用了。"司霆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西裝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是紀雅蕓慣用的那款。

云柔煮好面條，端著碗出來時，發現司霆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司先生，在想事情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司霆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的招財貓呢？"

云柔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筷子差點掉落。"那個...紀小姐來店里的時候看到了，說很喜歡，我就..."

"所以，你把要送給我的東西，給了別人？"司霆的聲音冷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對不起..."云柔趕緊湊近他，"我明天就重新做一個給你，而且還可以多送你一條金龍，好不好？"

司霆沒說話，但眉頭皺得更緊了。

云柔試圖緩解氣氛，端起面碗晃了晃："要不，嘗嘗我的面條？保證好吃。"

"你已經吃過的東西，讓我接著吃？"司霆語氣卻比剛才軟了幾分。

"那算了。"云柔縮回身子，繼續吃她的面條，"不過真的很香哦，你錯過了。"

司霆盯著她看了半晌，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云柔，不要轉移話題。"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我真的知道錯了。"云柔放下筷子，眼睛亮晶晶的，"以后絕對不會隨便把要送給你的東西送給別人。要不...你再挑一樣喜歡的？我免費送給你。"

看著她討好的樣子，司霆的怒氣消了大半。但想到那個招財貓最后落在紀雅蕓手里，心里又不得勁。

更讓他郁悶的是，她居然到現在都沒發現，他今天穿的西裝就是她送的那件。

司霆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眉頭越皺越緊。身后傳來筷子攪動面條的細微聲響，云柔似乎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對他陰沉的神色渾然不覺。

"嗦溜"一聲，面條被她吸進嘴里，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這樣的吃相本該令人生厭，但落在司霆眼中，卻莫名讓他心頭一動。轉瞬即逝的溫柔被更深的煩躁取代。

"紀小姐今天找你談什么？"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

云柔正在低頭對付碗里的面條，聞言動作稍頓，眼睫輕輕顫動："她說她喜歡司大少爺，想讓我幫忙出主意。"

"你就這么答應了？"

碗里的面條只剩下最后幾根，云柔用筷子挑起來，慢條斯理地說："有什么不能答應的？人家姑娘真心實意地喜歡一個人，想得到些建議，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懂什么是喜歡嗎？"司霆忍不住諷刺道，"你有什么資格給別人建議？"

云柔將最后一口面條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后才開口："確實，我沒什么經驗。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在感情這方面，我跟白紙差不多。"她擦了擦嘴角，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過比你強，你才是真的白紙。碰都不讓人碰一下，活像防色狼似的。"

司霆的臉色更加陰沉。這段時間來，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夫妻，但除了必要的社交場合，幾乎沒有任何親密接觸。

"你準備怎么幫她？"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回正題。

"我教她在司大少爺必經的路上制造偶遇啊。"云柔將空碗推到一邊，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或者找個理由接近他，總之要創造機會才行。"

司霆冷笑一聲："你見過司大少爺？"

"沒有。"云柔搖搖頭，"上次跟雅文去參加宴會，遠遠看到個被保鏢圍著的人，聽說是他。不過我猜他應該年紀挺大的。"

"為什么這么說？"司霆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

云柔歪著頭，一臉理所當然："能管理那么大一個集團的人，肯定年紀不小啊。要不然怎么壓得住那些老臣？而且聽說他很少參加公開場合，八成是因為年紀大了，不愿意拋頭露面。"

司霆握緊拳頭又松開，他才不到三十歲，什么時候成了不愿意拋頭露面的老男人？

"你最好別管這事。"他深吸一口氣，"萬一被司大少爺知道了，你這書店可能都開不下去。我說不定也會受牽連。"

云柔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有那么小氣嗎？紀小姐這么漂亮，喜歡他是好事啊。再說了，他都這把年紀了，能有人追求，該偷著樂才對。"

司霆額角青筋直跳："司大少爺根本不到三十歲！"

"你見過他嗎？"云柔反問。

"這個......"司霆語塞。

"那你怎么知道他年紀不大？"云柔撇撇嘴，"能掌管司氏這樣的大集團，怎么可能是個年輕人。再說了，你不是說他脾氣不好嗎？年輕人哪有那么多心眼。"

司霆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光了。他轉身走到茶幾邊，給自己倒了杯水，試圖平復情緒。

"對了，紀小姐說過，如果司大少爺已婚或者有女朋友，她就會放棄。"云柔突然補充道，"她很有原則的。"

司霆握著水杯的手一頓，眸光閃動。這倒是個擺脫紀雅蕓的好辦法。只是......他看向正在收拾餐具的云柔，有些話到底該不該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肯跟你簽離婚協議嗎？"他突然開口。

云柔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擦拭桌面："知道啊，因為你需要這段婚姻。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既然你付我錢讓我配合，我就會做好我該做的。"

司霆放下水杯，走到她面前："如果我說，我需要你以妻子的身份出現在公眾面前呢？"

"可以啊。"云柔抬頭看他，"不過得加錢。"

司霆："......"

"開玩笑的。"云柔笑了笑，"反正都是演戲，多演一場也無所謂。不過你確定要這么做？"

司霆凝視著她的眼睛："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

"不想。"云柔搖搖頭，"我們是交易關系，我只需要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就行。"

司霆胸口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們確實是交易關系，但這一個多月來，他漸漸發現自己對這個總是笑瞇瞇的女人產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