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二百零八塊五。”收銀員報出金額。

蘇建華剛要掏錢包，白安娜已經拿出手機掃了碼：“我自己買單。”

她的語氣冷冰冰的，仿佛在宣示什么。蘇建華握著錢包的手緊了緊，最后還是放回了口袋。

超市外的停車場，陽光毒辣。白安娜拎著購物袋快步走在前面，蘇建華跟在后面，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安娜，”蘇建華終于忍不住開口，“咱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白安娜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談什么？談你怎么騙我的嗎？當初說得好聽，現在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沒有騙你，”蘇建華急切地解釋，“我是真心想跟你過日子。但是你也得理解我的難處，我不是不給，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

白安娜冷笑：“拿不出來？你的存款我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套房子嗎？賣了不就有錢了？”

蘇建華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那是我爸媽的房子，怎么能賣？”

“你爸媽的？”白安娜諷刺地笑了，“那現在住的是誰？不也是你一個人住著？你就是舍不得，說白了就是不夠重視我。”

蘇建華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安娜，咱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人。我不是那種花言巧語的人，說到做到。我答應給你的，一定會給你。但是你也得為我們的將來考慮，不能把所有錢都花在彩禮上。”

白安娜轉過身，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蘇建華，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在意彩禮嗎？不是我貪錢，是因為這代表著你對我的重視程度。你連這點誠意都沒有，讓我怎么相信你會對我好？”

蘇建華愣住了，他沒想到白安娜會這么說。停車場里的熱浪滾滾，但他卻感到一陣心涼。

遠處，云家姐妹正好走過。云柔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對云玲說：“你說他們倆能成嗎？”

云玲將購物袋放進后備箱，若有所思：“感情這種事，誰說得準呢？主要看他們自己。”

云柔幫忙整理后備箱：“反正我覺得，要是我是白安娜，肯定不會嫁。一個連彩禮都舍不得給的男人，以后還會舍得給什么？”

云玲笑了笑：“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有些人看重彩禮，有些人看重感情。關鍵是兩個人要想通，不然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幸福。”

云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瞥向手機。屏幕依舊暗著，沒有任何消息提醒。她嘆了口氣，將手機塞回包里。

停車場里，蘇建華和白安娜還在僵持。陽光下，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怎么也無法重合。

云柔去開車，云玲站在停車場邊，寒風吹得她裹緊了羽絨服。她看著云柔買的大包小包，心里暗暗感嘆妹妹的孝心，卻又忍不住為這些年的變遷而感慨。

購物車里堆滿了年貨，各色包裝在燈光下閃著喜慶的光。樂樂坐在購物車前端的兒童座椅上，小手不停地擺弄著新買的玩具汽車，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響。

正說著，一陣熟悉的說笑聲傳來。云玲下意識抬頭，就看見蘇建華和白安娜向他們走來。白安娜挽著蘇建華的胳膊，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

云玲迅速低下頭，假裝在整理購物車里的東西。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購物車的把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云玲感覺胃里一陣翻涌，她低著頭，視線落在購物車里五顏六色的年貨上，卻什么都看不進去。耳邊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

“爸爸！”樂樂忽然歡快地喊道。

云玲猛地抬頭，就看見蘇建華大步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羊絨大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蘇建華彎腰把樂樂抱了起來，樂樂咯咯笑著，蘇建華把樂樂放回購物車，目光落在云玲臉上。那雙眼睛里有太多復雜的情緒，歉疚、懷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云玲別過臉去，不愿與他對視。遠處傳來白安娜不耐煩的催促聲：“親愛的，去開車了！”

蘇建華最后看了云玲一眼，轉身離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云玲卻覺得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

“云玲，樂樂。”

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打斷了云玲的思緒。她抬頭，看到單正陽高大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單總？”她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咋這碰上你了？”

單正陽穿著一身休閑裝，手里把玩著賓利的車鑰匙。他的目光在云玲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并沒有說破。

“開車經過，看到你們在這里，過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關切。

白安娜聽到“單總”這個稱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故意撩了撩頭發，扭著腰走過來：“這位就是單氏集團的單總吧？久仰大名！”

單正陽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很快回到了云玲母子身上。白安娜尷尬地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樂樂，來，讓單叔叔抱抱。”單正陽伸手想抱樂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樂樂卻被他臉上的疤痕嚇到了，往云玲懷里縮，小臉都皺了起來：“不要！我要媽媽！”

云玲有些尷尬：“對不起單總，樂樂他膽子小……”

單正陽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我這疤痕太嚇人了？連小孩子都不敢靠近。”

“不，不是的。”云玲連忙解釋，“樂樂對陌生人都這樣。”

她看著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疤痕，不知為何，心里泛起一絲心疼。那道疤痕雖然猙獰，卻給這個男人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魅力。

“習慣了就好。”單正陽輕聲說，目光中閃過一絲落寞。

云玲點點頭：“是啊，習慣就好。”

這句話像是在說疤痕，又像是在說別的什么。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理解。

“對了，你的早餐店裝修得怎么樣了？”單正陽轉移了話題。

“預計三月份能開業。”云玲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裝修公司說年后就能完工。”

“那我到時候一定去捧場。”單正陽看著樂樂說，“讓樂樂多見見我，說不定就不怕了。”

云玲心里暗暗好笑，這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怎么這么執著于想抱一個小孩子。

這時，云柔和蘇建華一前一后把車開了過來。云柔從車上下來，看到單正陽也在，驚訝道：“單總也來買年貨？”

“不是，路過看到你姐姐和樂樂在這，過來問問需不需要幫忙。”單正陽說著，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了云玲身上。

云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姐姐和單正陽。這兩個人，怎么總是這么巧地遇見呢？她想起最近姐姐的變化，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