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輕,怎么能惡毒成這樣?”她驚訝中帶著憤怒。
“官府管不了,他家有錢有勢,每次都能擺平。”鄰居嘆了口氣,“我們這些小民只能躲著走。”
蘇瑾冷笑一聲,“子不教,父之過。既然人教不會,那就讓天來教。”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黑貓在她懷里急得直跳,“蘇瑾,你怎么這么慫?這還不狠狠地教訓他?”小黑貓的爪子不安分地抓著她的衣服。
“別急,回去我畫幾張符,你幫我送去。”蘇瑾低聲說,“記住,只能用普通貓的能力,別暴露了身份。”
回到客棧,趙煥等人已經在房中等她。燭光搖曳,映照著眾人的臉龐。
“小師叔,你剛才是不是在罵人?”微寧問道,語氣中帶著關切。
“是啊,遇到個歹毒的家伙。”蘇瑾放下黑貓,整理了下被濺濕的衣袖,“算了算了,我現在心平氣和了。”
她轉向趙煥,“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沈州府。”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茅山……”微虛欲言又止,感到有些遺憾。
“我與茅山緣分不深,改日再來。”蘇瑾打斷她,目光轉向趙煥,“另外,我們在人群中用御水訣,會受什么處罰?”
趙煥沉吟片刻,詳細解釋了處罰條例:“輕則罰銀,重則廢除道籍。若被發現我們與妖鬼同行,怕是要進天師府地牢了。”
小丹不服氣地插嘴:“天師府的道長們自己都豢養陰兵!憑什么管我們?”
“此事無需多議。”趙煥搖頭,“我們現在還沒那個實力與天師府對抗。”
送走趙煥和孟林楊后,蘇瑾開始準備畫符。她要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嘗嘗教訓,但這教訓,得讓他長記性才行。
夜色漸深,蘇瑾將烘干的衣裳一件件掛在雕花屏風上,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之物。她卷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開始認真調配朱砂。
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香,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在墻上投下搖晃的影子。紅狐慵懶地趴在木榻上,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榻面,用妖力烘著自己的毛發。見蘇瑾還在專注地準備畫符,忍不住撇了撇嘴:“你這人還真是不知疲倦,之前船上不是累趴了么?”
“力竭不等于元力耗盡。”蘇瑾手中朱砂調配得恰到好處,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從水岸邊徒步返回的這段距離,體力瞬間充滿。只要元力充足,力竭最多手酸而已。”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卻掩不住話語中的自信。
紅狐立即撐起毛茸茸的腦袋,豎起耳朵:“那我也只是力竭罷了!”說著還不忘甩了甩尾巴,抖落幾滴水珠。
小丹飄在半空,看著這一人一狐斗嘴的模樣,不禁感慨:“年輕真好啊。”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羨慕,又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話音未落,屏風后的洗漱間突然傳來微虛微寧的笑鬧聲,水花四濺。蘇瑾眉頭微皺,手指輕輕一揮,一道無形屏障瞬間籠罩住洗漱間,將聲音和水花盡數隔絕。
“你就慣著她們吧。”小丹輕飄飄地落在房梁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不過你們的精力確實旺盛。”
除了那次差點被蘇瑾打得魂飛魄散,小丹從未如此疲憊過。原來救人也這般耗費精力,她暗自感慨。
蘇瑾將三張畫好的符咒小心翼翼地裝入荷包,轉頭對著窗邊的黑貓輕聲道:“小黑,把這些放在他們床頭,要藏得嚴實些。”她頓了頓,補充道,“當心被人發覺清理走了,必須讓他們遇見。”
黑貓眼中了然,叼起荷包,輕巧地躍出窗外。夜色很快將它的身影吞沒。蘇瑾望著它消失的方向,雙手在胸前緩緩掐訣:“愿天降福報無邊,冤仇自銷,心結已了。”
“恩怨自然化解,明顯是你用本事擺平的。”紅狐翻了個白眼,尾巴不滿地拍打著木榻。
蘇瑾沒有接話,轉身走到木榻邊。她的手掌輕輕撫過狐貍的身軀,溫暖的元力如春風般流轉,瞬間蒸發了紅狐身上殘留的水汽,連微濕的木榻都變得干爽舒適。
“憑實力解決的,上天定不會降罪。”紅狐舒服地把腦袋搭在枕頭上,瞇起眼睛,“別人想學也學不來。”
蘇瑾輕笑,又在狐貍肚子上揉了揉,一縷柔和的元力滲入皮毛。小狐貍迫不及待吞噬,將這股力量化為己用。
這時,微虛微寧穿著單薄的里衣走出來,手里拿著半濕的衣服,眼巴巴地看著蘇瑾:“小師叔,咱們真氣還沒補滿。”兩人的頭發還在滴水,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蘇瑾接過衣服,用元力幫她們烘干。誰能想到,堂堂修士,最常用元力做的竟是烘干衣物這等家常瑣事。
夜色漸深,街上偶爾傳來的叫賣聲反而襯托出屋內的寧靜。蘇瑾昏昏欲睡之際,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劃破夜空,驚得她猛然睜開眼。
她低頭看了看,發現手中的衣服已經干透。把衣裳整齊擺放在兩人榻前,順手撫過她們的頭發,瞬間變得蓬松干爽。
“夜深了,睡吧。”蘇瑾輕聲安撫道。
“我好像聽到慘叫聲。”微虛揉了揉眼睛,聲音里帶著幾分困倦。
“我也聽到了。”微寧跟著說道,有些擔憂。
就在這時,黑貓如一陣黑風般躍入窗內,爪子上沾著些許未干的血跡。
“無關人等,不必管,睡覺。”蘇瑾掃了眼黑貓的爪子,語氣平淡。
微虛看了看,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拉著微寧躺下:“睡吧,是小黑干的。”
“洗凈爪子等干了再上床。”蘇瑾對黑貓說,語氣不容置疑。
收拾完桌子,蘇瑾抬頭看向房梁:“小丹,趴在橫梁上難受不?下來躺桌面休息,我不介意你和我們挨著。”
“我是鬼,沒有心跳,怎么會難受。”小丹飄下來,聲音里帶著幾分倔強。
“但總有感覺吧?”蘇瑾讓紅狐起身,先鋪了層被褥,又拍拍挨墻的位置,“上來。”
小丹轉身躺在桌上:“我睡這里就好。”語氣里帶著幾分疏離。
蘇瑾也不強求,摟著軟乎乎的狐貍入夢。這一天既累又充實,即便精力充沛如她,也很快沉入夢鄉。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入房間,為一切鍍上一層金色。蘇瑾一邊聽著城中八卦,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面,還不忘嫌棄:“還是三玄山的粉好吃。”
“可我看您吃得挺開心。”趙煥艱難地咽下一口面,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填飽肚子好做事。”蘇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趕緊吃,咱們該出城了。”
城中兩則八卦正沸沸揚揚:一是昨夜運河上凝香樓失火,死傷無數;二是鄭老爺與知府公子爭斗,官兵已圍府邸。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猜測著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