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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多的思考,終究是會被現實給拉回來的。雖然我還是我,但我的內心已經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了。

我還是又回到了這個讓我始終難以融入的班級里,除了偶爾與同桌的閑談,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一個人默默的發呆,沒有目的,沒有來由。

相比起本就不熟悉之人的疏離,那些讓我感到過好感、熟捻之人的疏離,才讓我深感難過、痛苦。

記得有一天下完晚自習,我每次下樓后,都習慣性的往我上個班主任教室的走廊經過,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我上個班主任從教室出來,準備回家。她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沒作任何回應,她轉頭走了。

我有些意外,但也沒多想什么,換條路繼續走了。從教學樓到學校門口,得經過一棟綜合樓,綜合樓下有兩個出入口,是大部分學生的必經之路。她走了靠左的那一個出口,按理我應該走另一個出口,但就是陰差陽錯的跟在了她后面,很奇怪。

我走路快,沒一會兒就超過了她,她大概也是覺得不好意思了,在背后叫住了我。她問了我最近的學習情況,我很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向她說了我學習進步很大,她笑著夸了我幾句。

還沒說多少,她就說要再見了,同我揮手告別,繼續一個人走了。可這才剛出綜合樓,離學校門口還有一個上百米的小廣場,我還有好多話想說,但顯然她沒有那個興趣聽了。

我的腳步放緩,目睹著她走遠。這才不過十幾天的時間,我們之間就已經變的這么疏遠了嗎?我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她,跟之前的她對我的態度截然相反,她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導致心情不好,不想跟別人講話,也可能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在她的關照范圍里,我不值得她再費口舌,或者是我長的越來越丑。

原因可能種種,但作為一個有容貌焦慮的人,我就容易把原因歸咎成一個,那就是我長的不好看,她才這樣對我的,要是我長的好看,她就可能不會這樣對我了,我知道這樣想很極端,但我沒法不這樣想,那段時間的我,太孤單,太敏感,太無助了。

我步履蹣跚的走回家,思緒雜亂,內心很傷感。一個曾經對我那么好的人,現在卻對我不冷不淡,這種落差讓我一時難以接受。我在想,她之前對我那么照護,是因為她的可憐之心、憐憫之心嗎?是她覺得我很另類,需要多一些的關照?還是她本來就對所有人都好?我想,這些都有吧。

回到家,洗漱完后,就直接上床睡覺,罕見的沒有看一會兒書后再睡覺。躺在床上,想睡但又睡不著,腦子里還在回顧著不久前的一幕幕。我這個人從小就沒被愛關照過很多,除了我父母,但那也是帶著壓抑、帶著說教的,所以我太容易把別人對我的好記在心上,以為這是獨特的、唯一的。

但現在這種好破碎了,好似黃粱一夢,不過是一場空。那一晚,我算是認清了自己,一個永遠都不配得到別人好的人。好像從那以后,對于別人對我的好,我總是帶著懷疑,那種不配得感,已經常駐我心了。你們可能會覺得很夸張,其實這只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前的我還經歷過很多,只是這次更讓人深刻而已。

記得剛分班的那會,我每次見到她都會熱情的打招呼,但之后見著她,我都躲著走。最后一次見她是在高三的時候,她站在樓梯下抓早上遲到的學生,當時離早讀還有幾分鐘,我跑步著前進。我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她有點意外,但這次我沒打招呼,我怕自作多情,飛速的從她眼前上樓,回班了。

同樣是沒過多久,中午我從我家去學校,經過一條小巷,剛出小巷,迎面就看到了上個班的同桌,那個異常活潑、跟我玩的很來的男人。同樣的,他也看到了我,但也僅是看了幾秒,就轉頭繼續走了,像個陌生人一樣。

明明我們不久之前還在一起說過話,怎么現在看我的眼神這么陌生,我沒得罪過他吧。盡管我對于真摯的友情早已不再抱有希望,但曾經一起有過歡聲笑語的朋友,打個招呼,哪怕是虛假的也不行、也沒有必要嗎?

好像每次升學或者是分班之后的同學,有的人還跟以前一樣,有的人就沒有以前那樣熟稔,很難聊到一起,有的人則完全就是陌生人一樣,仿佛已經絕交。我常常問自己,這種人是會定期刪除自己的記憶嗎?還是這種人本來就很冷血,可以做到完全無視?或者說是他們的新鮮感期很短,對于某些人只能是時效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哪種,但我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我絕對做不到對一起玩的很好的伙伴,有任何忽視的行為,因為我能體會到那種失落、傷心和難過。

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越長越丑了,讓他覺得跟我交朋友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畢竟他也是一個對長相很在意的人,身邊的朋友沒有長的丑的。

但糾結再多也沒用了,這兩件血淋淋的事實已經擺在我面前,我確實變的不太討人喜歡,原本快要復蘇的那顆自信活潑的心,現在又歸于沉寂了,比往前更加暗淡無光。

在高一一整年的時間里,我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一邊是頂峰,一邊是低谷,現在我的心情就處于這低谷中,再難變化半分。

我發現在我的人生里,好像苦與樂都是相伴相隨的,在經歷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后,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總是緊隨其后,而且后者的程度往往大于前者的程度,哪怕到現在都是如此。所以我不敢讓自己過于開心,我不敢驕傲,更不敢炫耀自己取得的一點成就,我害怕這些后面是更大的不幸與悲傷。

我在想,命運是不是很喜歡捉弄我,總感覺自己在被命運,這個神之又神的東西,擺弄個不停,我想反抗,但好像一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始終逃不掉命運這雙大手。

但從此我就該放棄自己、自甘墮落嗎?可那也不是我的風格,哪怕明知結果都是一樣,那我也要爭上一爭,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不為其他,只求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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