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的弧線

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在午后的操場炸開，李夢瑤攥著數學作業本的手指微微發顫。透過教室后窗，她看見梁漁奇修長的身影掠過三分線，球衣下擺揚起時露出一小截小麥色的腰腹。他躍起投籃的瞬間，發梢在風里劃出利落的弧度，籃球空心入網的脆響讓看臺上爆發出歡呼。

“又進了！梁漁奇也太帥了吧！“前排女生舉著應援牌尖叫。李夢瑤低頭在草稿紙上畫下歪歪扭扭的拋物線，假裝在整理課堂筆記，耳朵卻不自覺地捕捉著有關他的每一句話。自從校隊選拔賽那天，她抱著作業本路過體育館，看見他單手環住籃球、脖頸淌著汗水仰頭喝水的模樣，心臟就開始不受控地亂跳。

決賽那天，李夢瑤特意提前半小時來到球場。她穿著新買的白色帆布鞋，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角落，懷里抱著從便利店買的運動飲料。比賽進行到白熱化階段，梁漁奇在爭搶籃板時突然踉蹌著摔倒，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看臺上頓時響起抽氣聲，李夢瑤猛地站起來，飲料罐從掌心滑落滾到過道。

她看著梁漁奇咬著牙重新起身，繼續投入比賽，眼眶漸漸發燙。終場哨響時，他的球衣后背洇著大片汗漬，右膝纏著臨時綁上的冰袋。李夢瑤猶豫再三，鼓起勇氣攥著飲料走向球員通道。

“那個......給你。“她低著頭把飲料遞過去，聲音輕得像蚊子。梁漁奇擦著汗轉過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謝謝。“他接過飲料時指尖擦過她的手背，李夢瑤感覺臉頰瞬間燒起來，轉身跑開時差點撞上儲物柜。

之后的日子里，李夢瑤開始關注校隊的每一場訓練。她在筆記本上記下梁漁奇的投籃習慣，統計他每場比賽的得分，甚至偷偷學起籃球規則。當她第無數次假裝路過體育館，終于在某天傍晚被梁漁奇叫住：“同學，你最近總來，是想加入籃球社嗎？“

“不、不是......“李夢瑤慌得連書包帶都抓歪了，“我只是......覺得籃球很有趣。“梁漁奇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籃球：“那要不要試試？我教你三步上籃。“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李夢瑤笨拙地抱著球，在梁漁奇的指導下邁出第一步。她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即將投籃時卻因為緊張把球砸到籃板上。梁漁奇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汗水氣息撲面而來：“別緊張，手腕要再壓一點。“

那天之后，李夢瑤的書包里多了創可貼和云南白藥噴霧。她依然躲在看臺上看比賽，但不再是角落里的旁觀者。當梁漁奇在場上拼搶受傷，她會紅著臉遞上藥箱；當他投進關鍵球，她會第一個站起來鼓掌。而梁漁奇每次下場休息，總會下意識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沖她比出勝利的手勢。

聯賽頒獎那天，李夢瑤站在人群外圍，看著梁漁奇舉起獎杯。他突然對著話筒說：“我要感謝一個特別的觀眾。“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直直看向她：“是你教會我，有人默默支持的感覺，比得分更讓人安心。“

看臺上爆發出起哄聲，李夢瑤感覺眼眶發熱。梁漁奇捧著獎杯穿過歡呼的人群走來，陽光落在他身后，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暈。她終于明白，原來自己追逐的光，早已將溫暖回贈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