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來接人
- 京夜春潮
- 張沐可
- 2244字
- 2025-04-28 20:00:00
華藝,團長辦公室。
林菲把屋里的人晾了半個鐘頭后,才慢悠悠地開口。
“你們明明都是團里重點培養(yǎng)的苗子,現(xiàn)在鬧成這樣像什么樣子!每人回去寫一千字檢討交給我,這事就算了。”
王璇早已冷靜下來,她知道再鬧下去自己也討不到便宜了,便連忙乖巧點頭:“是,林團。”
鄔清雪始終垂眸不語,不過林菲沒往心里去。
她有些疲憊地?fù)]揮手道:“早上八點,過時不候!你們都回去吧。”
王璇轉(zhuǎn)身時,再次瞪了鄔清雪一眼。
鄔清雪站著不動,冷冷開口:“我不寫。”
所有人怔了怔。
“你說什么?”林菲皺眉。
“我說,我不寫。”
林菲從鄔清雪素凈的臉上沒看出什么情緒,可這三個字輕飄飄地說出來,真是一點轉(zhuǎn)圜余地都沒有了!她心道:哎,還是年輕。
她把筆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聲色俱厲道:“行,那你從現(xiàn)在開始休假。我什么時候收到你的檢討,你什么時候再回來訓(xùn)練。”
“好。”鄔清雪點點頭,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林菲覺得她此刻的態(tài)度,簡直與在臺上爭取機會的她判若兩人,怎么就這么犟!
王璇幸災(zāi)樂禍:“鄔清雪,你對我動手就算了,你現(xiàn)在怎么跟團長也這個態(tài)度?你別以為自己天賦高就了不起,難道舞團少了你就不轉(zhuǎn)了?哼,你走了就別后悔,到時候不要哭著求著要回來。”
鄔清雪停下腳步,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閃爍著帶著怒氣的火苗,可語氣卻依舊冰冷道:“沒錯,舞團是可以沒有我,但我不能沒有母親。”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
咯吱一聲。
虛掩著的門被人推開了。
林函蹭地一下站起來,裝傻道:“宋總,您怎么來了?”
鄔清雪呼吸一滯,僵在原地?zé)o法回頭,可那人腳步聲顯然正在向她靠近。
“鄔小姐的話說得在理。天大地大,的確是父母最大。”
“宋……宋總。”王璇傻了。
宋時嶼沒理她,目光轉(zhuǎn)向林菲。
林菲陰沉著臉坐著沒動,語氣古怪道:“宋總這么晚了還大駕光臨,看來是對我們舞團不放心啊。”
“林團長說笑了,我只是過來接人而已。”
“哦?誰啊。”
“人我就帶走了,您慢忙。”
宋時嶼說完,忽得伸手?jǐn)堊×肃w清雪的肩膀。
他本來只是想來看看,但剛剛鄔清雪說那句話時的語氣和神態(tài),令他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哎,那就在幫一把。
鄔清雪僵硬的身姿被宋時嶼輕易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他滾燙的掌心透過薄薄的練功服烙在她的肩頭,還有他身上的淡淡鋼筆墨水味道令她格外臉熱。
她扭了一下肩膀,欲掙脫掉他的手。
可宋時嶼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尖,“走吧,車在外面等了。”
鄔清雪忘記了呼吸,等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跟著他出了門。
站在身后的王璇,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背影親密的離開,不禁捂住嘴瞪大了雙眼,她扭頭看向林菲,卻意外發(fā)現(xiàn)坐在沙發(fā)上的西裝男人正在暗暗欣喜。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這個瓜太大了。
她完了。
*
寬敞密閉的汽車后座。
以及,不斷后移的街景。
這是鄔清雪第一次坐宋時嶼的車。
內(nèi)飾是深棕色的,沒有煙草味,只有令人很容易放松的淡淡雪松氣息,輕易便能撫平暴躁的情緒。
“宋總,明天會診后我母親很快就能做手術(shù)了,謝謝您再次出手幫我。之前給您打電話,您沒接。”她主動先開了口。
宋時嶼無所謂的點點頭,話鋒一轉(zhuǎn):“沒想到你居然是華藝的人。”
“嗯,我入職快一年了。”
“喜歡跳舞?”
“小時候有人說我有天賦,我就學(xué)了。”
宋時嶼想起了林函發(fā)給他的視頻,不由輕笑:“那人是挺有眼光。”
鄔清雪腦海中忽閃一抹高挑明媚的身影,她眸光一暗,沉默地看向了窗外,或許是吧。
車速平穩(wěn),街景緩慢后移。
可,這好像不是回醫(yī)院的路?
鄔清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心亂如麻。她正襟危坐,一邊留意窗外的路,一邊用余光觀察著旁邊人的動作。
宋時嶼始終垂眸輕敲手機屏幕,皮革座椅的細(xì)微吱呀聲與他的手指敲擊聲混在一起,她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
就在她準(zhǔn)備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時,突然一塊亮著光的屏幕被遞到了她的面前。
“給。”
“什么?”她一愣。
“微信。”
她接過手機,動作遲緩地輸入了賬號,等發(fā)送了添加信息后,她把手機還回去,然后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宋時嶼的頭像照片,是他跳傘時的背影。
身姿矯健,一躍而下,有一種義無反顧的豪情壯志。
鄔清雪點擊通過后,想了想,主動發(fā)了一個笑臉過去。
至此,兩人正式加上微信好友。
宋時嶼把手機放到了扶手箱上,話鋒一轉(zhuǎn)問:“你昨天為什么跑。”
鄔清雪呼吸停頓。為什么……?她該怎么說。
“我……我沒做好準(zhǔn)備。”
“你要準(zhǔn)備什么?”
宋時嶼聲音輕輕淺淺,卻如同重錘敲在她的心上。兩個人之間明明擱在一只扶手箱,可鄔清雪卻感覺近在咫尺,好似猶如昨夜。她唰地一下臉紅。
“嗯?”
他側(cè)過身子,深邃的眸光緊緊貼在她的臉上。
鄔清雪抿著唇,抬眸對上他的眼,余光掃到他黑色襯衣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以及那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她氣息猛地一停,潰敗地轉(zhuǎn)過頭。
可她看著窗外又隱隱不服氣。
他覺得很好玩嗎?他不如給她來個痛快!
鄔清雪腦子一熱,未經(jīng)思考的話便脫口而出:“宋時嶼,你究竟希望我怎么報答你呢?”
宋時嶼挑眉,他讓她報答了嗎?
可他聽見她叫自己名字,倒是突覺身心暢快。
“以后就這么叫吧。”
“啊?”她皺眉。
“我可沒有你這么呆的下屬。”
鄔清雪一口氣遲遲吸不進肺腔,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分用處都無。
她沉默地看向窗外,經(jīng)過一座人行天橋后,街景開始變得熟悉起來。
這是另外一條去醫(yī)院的路?
她輕吁一口氣,稍微放松了一點點。
宋時嶼察覺到她輕微的動作,好奇道:“你為什么怕我?”
她身體僵了一秒,“你誤會了,我沒有。”
“我不瞎。”
“你……”
鄔清雪不愿再繼續(xù)處于被動的位置,于是她抬起頭一字一句地問:“那宋先生是希望我怕你,還是不怕你?”
宋時嶼到底沒有再跟她糾結(jié)稱呼的事情。
他掀起眼皮,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怕我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