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雷公山往事
- 云嶺霓虹錄
- 沅水長安
- 3004字
- 2025-04-18 22:10:44
看在屋內的幾人,林硯很詫異,沒想到此次來到這雷山縣屬于歷史系當中的學生與老師有十數人之多。
與林硯熟悉的人則是有些驚喜,不熟悉的則有些皺眉。
“陳老,這位是?”
說話的男人微胖,五十歲上下,頭發有些花白,帶著一副方框的黑色眼鏡,看著林硯的目光有些不善。
“來,我給大家介紹下。”
陳老拉過林硯的胳膊說道。
“這位是林硯,也是我們歷史系的學生,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同時也是我一位老友的孩子。剛剛在縣里和倪朵碰巧遇見的。”
“小林,這是我們學校考古系的一位導師孔弘文,專門研究各民族古文字的一位學者,說起來和你的父親還是同行。”
“此次學術研究我特意將他給請了過來,以免遇到一些刻在墻壁上古文字我們不能翻譯。”
經過介紹,林硯了解到對方的身份,從陳老對他的態度而言,想來在專項領域中很有權威,林硯恭敬的招呼道:“孔老師好。”
見林硯彬彬有禮的樣子,再加上其父親又是同行,孔弘文的眼中少了一些敵意。
緊接著,陳老又向林硯介紹了鵬宇,項正豪,毛欣妍幾人。再加上他們這次的隊伍中又有幾名與林硯相熟的朋友,很快就加入到這次的隊伍中。
等到幾人簡單的接觸過后,陳老便將話題引向他們將要去往的目的地“雷公山”。
“小林,對于“雷公山”你了解多少?”
面對突然而來的提問,林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
“其實我是今天才到,對雷公山的了解并不多。”
“我只知道雷公山屬于苗族的主峰,屬于是苗族的圣山。關于雷公山的傳說也有不少。”
“相傳,在苗族的古歌中記載,蚩尤與黃帝戰敗后,其族人將他的頭顱密碼安葬于雷公山。因此,苗族又將雷公山視為祖先的靈魂歸宿之地,每年的苗年,會有各地的苗族代表來這里朝圣。而苗語中有一詞叫做“陶瑤”,翻譯過來就是等待蚩尤歸來的意思。”
林硯的侃侃而談,讓所有人都聽得入迷。
陳老點了點頭。
“嗯,小林說的不錯,在很早的時候,苗族也被稱作是蚩尤的后裔,想來也是跟這個傳說有很大的關系。”
“但是從歷史的角度來講,早在西漢時期,莫虎飛率領族人二十五戶從江西遷徙至雷公山,開墾狩獵奠定了最早的農耕基礎。”
“苗族先民又因戰亂,被迫從東部平原西遷,溯都柳江北上至雷公山,開墾梯田,形成了稻魚鴨復合生態系統,展現了極限環境下的生存智慧。”
“文獻中記載,描述雷公山疊峰重巒,林木幽深,霾翁霧郁,水寒土軟,人跡罕至。唐代詩人孟嬌又以苗嶺天下秀,半在黔東青來贊譽雷公山。”
“這足矣表明,在那時的古人就對雷公山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明天我們進山的時候,一切都要按照這里的規矩來,保護這里。”
“陳教授。”倪朵打斷陳友仁的發言。
“怎么了倪朵。”
“陳教授,說實話你們是從BJ來的教授,是來學習保護我們苗族的古文化。”
“你們進山是沒有問題的,但想要深入到雷公山的內部,估計是不可能的。”
“這從何說起?”陳友仁問道。
“經過歷史變遷,如今在這雷公山附近的苗族分為長裙苗和短裙苗,是以服飾的長短命名的。”
“女性穿及腳踝的長裙,戴高聳的銀冠,這是長裙苗。長裙苗相對比較保守,你們只是進寨子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雷公山的內部可能要有些難了。”
倪朵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原因說了出來。
二十多年以前,長裙苗和短裙苗并無什么裂隙,一同生活在雷公山上,加上雷公山的地勢險峻,很少有人來到這個地方。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與信息社會的到來,漸漸的苗族內部也分成兩個派系。
一個是開放派,另一個是守舊派,當時的苗族圣女就屬于開放派。
圣女在苗族的地位極高,有些事情甚至比族長的決定都要管用。
隨著圣女的加入,雷公山也漸漸開始開發成旅游行業。畢竟這是一次新的嘗試,很多守舊派的人都對此不報希望。
可隨著雷公山的開發,來到這里的人越來越多,整個苗族的生活品質也得到提高,守舊派的聲勢慢慢弱了下去,在明顯的利益下,這件事情也開始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忘。
可隨著雷公山漸漸傳出的名聲,吸引了一群以旅游為目的,實則盜取苗族圣物的文物販子的到來,最終讓長裙苗和短裙苗,還有周邊幾個族群產生決裂。
當時,苗族,彝族和傣族三族共同守護的圣物也消失不見,而其他兩族將這一切過錯都歸于苗族,如果不是他們為了發展大興土木,就不會引來境外文物販子的覬覦,圣物也就不會消失。
而且苗族的圣女也在那次三族與境外販子斗爭時候,愛上一個來到此處做研究考察的人,消失二十年的時間不見蹤影。
聽完倪朵所說,林硯的眉頭跳了跳,將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母聯系了起來。
不管是時間,還是自己脖子上帶的那枚靛青色的吊墜,再加上自己之前在父親那里看到的手札,感覺和自己十分符合。
想到這里,林硯開始有點緊張起來。
原本只是以為自己母親和苗族鬧得只是有點僵,卻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一段故事,想來短裙苗和長裙苗對自己的父親都已經恨之入骨了吧!
心中暗暗想到:“一定不能提及自己父親的名字。”
這般想著的時候,陳教授突然將目光看向林硯說道:“小林,我記得你父親曾經來過這里吧?”
林硯趕緊搖頭否認道:“這個我倒是真不知道。我父親只是對彝族古文字感興趣,倒是沒聽他提起過來苗族。”
怕被認出身份,林硯趕緊問道。
“倪朵阿姐,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說服長裙苗的族長嗎?”
眾人也都看著倪朵,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辦法,大家都是不遠千里來到這里準備大干一場,誰也不想最后弄的空手而歸。
但有希望就會有失望,倪朵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悶。
最終還是陳教授打破這短暫的安靜。
“如今,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連倪朵都不知道辦法,不如我們就直接問問族長,說明來意…”
最后眾人也沒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又因為明天就要出發,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內去做準備。
林硯帶的東西不多,但還是準備了一個急救包,都在他隨身的背包當中。
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連續兩天的奔波早就已經讓他變得有些疲憊。
如果不是遇到倪朵還有陳友仁教授,恐怕現在的林硯早就不知道在哪了旅店當中進入夢鄉。
也就在他準備睡去的同時,他的房間被兩名不速之客暴力推開。
見到來人,林硯是又開心又無奈。
“我說你們兩個來的真是時候,我剛準備睡覺。”
來人正是林硯在學校的死黨,何青澤與湯慶豐兩人,三人在學校的時候還是同一個宿舍,期間也一起出去做過好幾次的學術研究。
“真是沒想到,在這千里之外的苗疆,還能見到我們的林大官人,可謂真是他鄉遇故知啊。”何青澤感嘆一句。
見他耍寶,林硯給了他一拳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怎么來這里了,而且還是跟著陳教授,藏的挺深啊,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湯慶豐點了一支煙,隨后遞給兩人一人一支說道:“這次來苗疆說實話有些奇怪,是臨時通知的。而且放假之后已經離開學校的就沒有另行通知,我們兩個走的晚剛好遇到這個事情,所以就組團來了,沒想到帶隊的是陳教授。”
“別說我們兩個了,倒是你怎么自己就跑過來了。”
對于兩人林硯沒有隱瞞。
“你們知道,我父親以前是做彝族古文字研究的學者,在家的時候我本來想在他的書房找一些靈感,好完成畢業論文。沒想到卻讓我找到一份關于三族的秘辛,正好我母親也是苗族的女子,但從來沒有帶我回來過,正好就著這次機會自己就過來了,倒是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那正好,哥們已經來了幾天了,有什么不懂的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湯慶豐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林硯想了一下說道:“倒還真有件事情請教你們兩個。”
“說來聽聽。”兩人同時說道。
“怎么才能讓你們這兩個煩人的家伙離開我的房間,我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
“艸”兩人大罵一聲,比劃了一個國際手勢。
隨著三人的嬉鬧,林硯壓抑的心情也得到放松,也不再去想母親和苗族之間的恩怨,就這般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