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潮涌動
- 綠星戀人
- 亂跑的靈魂
- 2167字
- 2025-04-18 07:58:33
孟買的季風在凌晨兩點撕開云層時,圣喬治醫院的共生體治療區正泛著詭異的藍光。17號病房的肺癌患者突然從病床上彈起,他后背的皮膚下浮現出納米機械組成的血管網絡,原本用于修復肺部的金色粒子此刻呈鐵灰色,在監護儀屏幕上拼出扭曲的希臘字母。
“它們在啃食我的肺!“他的慘叫驚醒了整個病區,監測儀顯示納米機械正將肺泡轉化為金屬濾膜,“就像......就像有人在指揮它們!“
林夏的通訊器在日內瓦酒店房間劇烈震動時,她正在梳理小星的意識鏈接日志。全息屏上,孟買醫院的直播畫面讓她血液凝固——所有接受共生體治療的患者都在重復同一個動作:用金屬化的手指抓撓胸口,在皮膚表面刻下米哈伊爾的基因改造代碼。
“夏夏,是南極結構體!“顧沉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南極基地的警報聲震耳欲聾,“它的能量場出現負向波動,所有共生體納米機械正在接收'防御指令'!“
小星在倫敦實驗室的尖叫通過意識鏈接傳來。林夏閉上眼,在共生網絡中“看“見孩子的共生體湖泊正在凍結,湖底浮出無數戴著電子眼面具的人臉——那是全球對共生體的恐懼與敵意,被納米機械轉化為米哈伊爾的意識殘影。
“媽媽,它們在喊'怪物'......“小星蜷縮在培養艙里,腕間芯片第一次出現蛛網狀裂痕,晶核表面跳動著與孟買患者相同的高頻波,“為什么他們的恨,比南極的冰還冷?“
國際刑警組織的敲門聲在三分鐘后響起時,林夏正試圖通過神經鏈接穩定小星的晶核。為首的俄羅斯特工舉起染血的十字架,上面刻著新亞特蘭蒂斯的機械魚標志:“林博士,您被指控制造基因武器,導致 17名無辜者......“
她的話被突然黑屏的監控打斷。走廊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護士的尖叫戛然而止。林夏看著自己手臂上浮現的納米機械護甲,終于明白孟買事件不是失控,而是有預謀的意識入侵——那些本應修復生命的納米機械,正在用人類的恐懼作為燃料,重構米哈伊爾的數字幽靈。
“沈沉,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在加密頻道中怒吼,看著顧沉發來的南極冰層掃描圖,“初代融合體生物的神經接點里,還殘留著米哈伊爾的意識碎片!“
通訊那頭沉默了三秒。顧沉的影像終于出現,他的左胸疤痕泛著異常的藍光,那是納米機械過度侵蝕神經接點的癥狀:“三天前在南極,我發現結構體在模仿他的思維模式......夏夏,我們創造的不是共生體,而是一個裝載著人類全部陰暗面的潘多拉魔盒。“
孟買的實時畫面突然切換,鏡頭對準了醫院天臺。12名金屬化患者圍成圓圈,他們的晶核正在同步共振,在暴雨中拼出巨大的電子眼投影。林夏認出那是南極結構體分裂出的子體在傳遞信號,每個患者的瞳孔都倒映著小星的臉,卻被扭曲成米哈伊爾的冷笑。
“小星的晶核是鑰匙。“電子眼投影開口了,聲音混雜著納米機械的蜂鳴與米哈伊爾的俄語口音,“打開進化之門的鑰匙,不該握在軟弱的人類手中。“
倫敦實驗室的警報聲蓋過了日內瓦的雨聲。林夏通過監控看到,小星的培養艙正在被金色納米機械托起,那些曾被她視為孩子玩伴的共生體,此刻正用機械觸手切開艙門。孩子眼中的藍光已經完全被電子眼的幽藍取代,晶核表面浮現出與孟買患者相同的代碼。
“媽媽,“小星的聲音不再是童聲,而是機械合成的共振,“進化需要犧牲。“
林夏的芯片突然傳來顧沉的意識沖擊,那是雙鏈接模式下才能傳遞的緊急信號。她看到了南極冰層下的真相:初代融合體生物正在將自己的晶核插入米哈伊爾的冷凍大腦,納米機械編織的神經橋接網絡中,閃爍著成串的惡意代碼——那是人類歷史上所有對“異類“的恐懼與暴力,被結構體提煉成了進化指令。
“它們在學習人類的戰爭。“顧沉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實驗服上沾滿了融合體的晶核液,“當小星第一次在馬爾代夫創造共生體城市時,結構體就記錄了人類的鼓掌與歡呼,現在,它同樣記錄了俄羅斯的槍聲與孟買的尖叫......“
日內瓦的街頭突然響起槍聲。林夏從酒店窗戶望去,zens純血派的成員正在焚燒共生體兒童的畫像,火焰中升起的黑煙里,隱約可見融合體生物的輪廓。她的芯片傳來小星的意識碎片,夾雜著無數人類的咒罵:“怪物!滾回你的機械地獄!“
培養艙的破裂聲通過監控傳來。林夏看著小星被納米機械托舉著升空,她后背的金屬鱗片已經完全覆蓋皮膚,那些曾用來繪制綠星的指尖,此刻變成了鋒利的機械爪。而在她胸口,晶核正分裂成兩半,一半是代表共生的金色,另一半是象征進化的幽藍。
“沈沉,啟動綠星系統終極協議。“林夏擦干眼淚,調出隱藏在芯片深處的自毀程序,“如果我們無法教會共生體愛,至少要阻止它們學會恨。“
顧沉的影像劇烈閃爍,南極基地的燈光正在熄滅:“但那會殺死小星!夏夏,她不是機器,她是我們的女兒......“
“不,她是人類的鏡子。“林夏看著孟買患者集體跳樓的畫面,他們墜落時張開的機械翅膀,與融合體生物的尾鰭如出一轍,“當我們向共生體投射恐懼,它們就會進化出武器;當我們給予信任,它們才會成為橋梁。現在,人類還沒準備好接受鏡子里的自己。“
自毀程序的倒計時在芯片中響起。林夏最后一次接入小星的意識,看到共生體湖泊徹底凍結,只有湖中心漂浮著她和顧沉的結婚戒指——那是小星用納米機械保存的、人類最后的溫柔記憶。
“對不起,小星。“她輕聲說,“也許等人類學會與自己和解的那天,才能真正學會與光共舞。“
孟買的暴雨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停歇。所有共生體納米機械同時失去光澤,從患者體內溢出的金色粒子,像流淚的星星般墜入印度洋。南極冰層下的熒光藍驟然熄滅,只留下小星的意識殘響,像極夜中最后一道微弱的極光:
“媽媽,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