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兄友弟恭問真名
- 表姑娘替嫁后,清冷權臣夜夜哄
- 辭冶
- 2045字
- 2025-05-06 00:11:00
“病癆之軀,讓你見笑了。”他稍微把衣袖推下去幾寸,受不住她那番凝視。
慕徊靈呷了口茶,鼻息掠散茶煙,她若有所思,“既然身體不好,何必大費周折要見我呢?”
“大抵是要問問緣由?”那人被她一問愁容滿面,眼下那顆淚痣點綴,愈顯落寞無奈。
彼時醫者現身,為他拔去手臂上的銀針,又收斂規整。
慕徊靈纖眉緊蹙:“謝沉云。”
“嗯。”
“你又設局擒我?!”
謝沉云偏頭看去,“請君入甕而已。”
好一個欲擒故縱,好一個請君入甕!
慕徊靈瞇眸,“所以,你是謝無疾?”
公子之稱、沉疴舊疾,還能得謝沉云親自照料,她終歸是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
若說謝沉云南下是無奈之措,那謝無疾離京是讓人怎么也想不通的,他這身體,據說三天兩頭就犯病,怎么折騰得起?
謝無疾淡笑:“姑娘,此次邀見是不合禮數,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眼前這個人還是她的未婚夫婿,是玉京貴公子。
慕徊靈對他發不起火,沉悶開口:“所以,這船是要北上,回玉京?”
謝無疾頷首:“是,這一回欺瞞了你,是謝家之過。”
“……”慕徊靈啞了須臾,唇角微抽,“我以為,你會說北上南下由我做主。”
她的話,是謝無疾始料未及。
謝沉云冷峻道:“慕姑娘當真是想占盡美事。”
“哦,我不僅想得美,我還長得美。”慕徊靈嗆聲謝沉云。
此言一出,引得謝無疾作笑,從來都只有沉云冷懟旁人,這個慕四姑娘卻是無知無畏,敢與左都御史叫板。
慕徊靈不免唉嘆:“我來時在碼頭上問,那人告訴我這是南下的船只,想不到,竟是你們與他串通,要誘擒我!”
或許是被謝沉云抓了兩回,這第三擒,她也就此接受了。
在謝無疾面前,他有所收斂,語氣放得客氣多了,“是慕姑娘執意要南下,才會上了謝氏船只。”
“那你說,我若不逃又當如何?”
謝沉云情緒淡漠:“無衣他們會帶你與藍桉回京。”
“假若我要走官道陸路?”
“你要求穩,首選便是走水路。”謝沉云略略勾唇,嘲弄不羈,“當然你要走陸路,我也是能追上你的。”
三言兩語,將她的駁問都堵死了去。
慕徊靈那時高貴冷艷,并不理睬他,轉而與謝無疾搭話:“那個叫飲羽的是你派來幫我的?”
謝無疾對上那雙灼灼桃花目,儒雅對答:“是。”
慕徊靈托腮的手瞬時拍在桌面上,“啪”的一下反讓謝無疾怔忪住,而旁邊的謝沉云面色已是相當冰冷,她就這樣當著他的面冒犯他長兄,謝沉云捻著銀針只想給她扎成偏癱,再不能放肆。
三人毗鄰而坐,謝無疾出言打破僵滯:“怎么了?慕姑娘因何而惱?”
“那個飲羽,他凈給我添倒忙了。”
個中來龍去脈,謝沉云其實與他講過了,只是不料面前這個姑娘會如此直白地說明她被擒是受飲羽所累。
謝無疾長她六歲,只以為慕徊靈是孩子心性,稚氣未脫,于是耐著性子為她順毛,“慕姑娘冰雪聰明,是飲羽會錯了意,又恐你出事不能夠與我交差,才找上沉云露了你的行蹤,不過……”
“嗯?不過什么?”
謝無疾唇角噙笑,“不過我以為,即便沒有飲羽‘添亂’,沉云也是有法子捉到你的。”
慕徊靈算是看清了這二人,真真是兄友弟恭,她這個外人只有吃癟的份兒。
她搖搖頭:“不對,你先前不是要幫我逃婚嗎?怎么如今又和他一起抓我來了?”
論及此,謝無疾的神情黯淡下去,深深看了眼謝沉云,半晌后方回:“你有你南下的緣由,沉云有帶你上京的苦衷,我本不欲牽扯你涉險,可畢竟,我與沉云才是一家人。”
慕徊靈了然,這個謫仙般的男子,也終究只是凡夫俗子,有愛憎嗔癡,有身不由己,他們一母同胞,就像她與慕清泠之間一樣,所以不可能會為了第三人而反目。
謝沉云能說服他是情理使然。
她百無聊賴地轉著茶杯,“他要帶我上京的苦衷,是為了你吧?”
謝沉云與謝無疾同時沉默,就此認下她的論斷。
“慕姑娘,我想問一問你的身份。”
縱使知她是替嫁之女,可謝無疾還是期望能聽她親口承認,其實慕家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嫁誰到謝家來都不重要,什么所謂命理八字、氏族門楣,為何一定要匹配同稱?
“我已書信告知慕家,謝家不會詰難于他們。”
慕徊靈攥著茶杯的手蓄力收緊,薄胎瓷乍然破裂,尖銳沾血,那一點靡麗格外可憐。
“為什么不追究?”方才還能與他們好聲好氣說話的慕徊靈此時發難,叫謝無疾猝不及防。
“慕四。”謝沉云沉聲呵止她的沖動。
謝無疾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終在此刻漾開別樣的情愫,他憐憫地睇視著慕徊靈的手,喟然嘆息:“看來四姑娘心中委屈。”
“慕家水深,不遜于謝家。”
他所言云里霧里,要人彎彎繞繞才能猜透,慕徊靈心下微涼,謝沉云機關算盡,可這謝無疾也并不若表面一般平和無害,萬事盡知,卻被身體牽累,只能囿于被外人說三道四的處境。
慕徊靈虛著眼睛,纖長的睫羽被葳蕤燭光折出灰影,積存著些微戾氣,“你詐我?”
謝無疾手中拿著一方錦帕,欲為她處理傷口,又擔心唐突了這未出閣的姑娘,只將帕子遞過去,好生哄著:“我只是想知道你執意南下的原因,慕家那邊,如今只同他們講了你逃婚一事,慕家家主尚未回信,恐怕也是焦灼不已。你這手都被割傷了,擦一擦止止血吧。”
慕徊靈鼓著臉頰,聽他講完后又泄了氣,容色恢復平靜,接過他遞來的,重重地擦著掌中的傷口,細密的痛楚從掌心蔓延開,唯有這身軀上的傷痛可一解心憂。
怎么會不擔心慕家平安躲過這一劫?
她北上替嫁不就是要害死慕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