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捷報
- 強嫁權臣捂不熱,我換夫你慌啥?
- 墨月貓兒玄
- 2172字
- 2025-05-14 11:35:57
待母親離去,郁瀾倚在窗邊出神。
檐下紅燈籠映得滿庭生輝,遠處新房隱約傳來笑鬧聲。她摩挲著腕間玉鐲,忽地想起與裴戩的交易——若這兩年定了親,再與他私下往來倒真成了笑話。
廊下傳來更鼓聲,驚飛枝頭夜鶯。
郁瀾望著漆黑夜空,恍然憶起前世洞房夜,龍鳳燭淚落滿金盤,裴戩掀蓋頭時眼底的驚艷。
那些虛情假意裹著蜜糖,終究化成穿腸毒藥。
“姑娘,該安歇了。”丫鬟輕聲提醒。
郁瀾望著銅鏡里稚氣未脫的容顏,指尖撫過眉間花鈿。這世間的姻緣啊,最是強求不得。
裴轍縱有千般好,可若真嫁進端王府,免不得要與那人日日相見。
光是想想前世他冷眼看著自己的模樣,便覺喉頭腥甜。
……
翌日。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青磚地上,魏知虞捧著茶盞的手微微發顫。
昨夜紅燭搖曳的光影仿佛還印在眼簾,她垂首不敢看身側長身玉立的郁昀,耳尖染著未褪的緋色。
“祖母請用茶。”
郁老夫人接過茶盞時,腕間佛珠碰出清脆聲響。
她將羊脂玉鐲套上孫媳纖細手腕,眼尾笑紋深深:“盼著你們早日為府里添個小團子。”
魏知虞羞得脖頸都泛起粉暈,郁昀適時握住她發涼的手指。
堂下郁瀾望著這對璧人,悄悄攥緊了袖中帕子——魏姐姐合該這般幸福美滿。
午后暖陽斜照花廳,魏知虞終于得空與郁瀾敘話。
她捏著帕子欲言又止,終是低聲道:“昨日花轎過街,聽聞裴二公子在漠城遇險,說是有胡人半道劫糧草。”
郁瀾手中茶盞一晃,碧色茶湯濺上繡著并蒂蓮的袖口。
她早提醒過裴轍糧草路線恐遭泄露,卻不知這一世能否改寫命數。
他應該,聽進去了吧?
千里之外的漠城軍營,裴轍正單膝跪在端王帳中。
玄甲上還沾著胡人的血污,他卻莫名想起那日國公府回廊下,郁四姑娘提醒他提防胡人時,身上散發的那種茉莉淡香。
“裴都尉因何發笑?”
端王冷肅的聲音驚得裴轍回神。
他斂了神色抱拳:“末將慶幸識破胡人詭計。”帳中燭火搖曳,映得他眉宇間英氣更盛。
尋漕御史竇鋒抹了把冷汗:“多虧都尉大人早有防備,否則糧草被劫,我軍危矣。”他想起胡人猙獰面目仍心有余悸,“不想蠻子竟敢深入西魏腹地。”
端王摩挲著腰間佩劍,劍柄螭紋已被磨得發亮:“胡軍越是窮途末路,越是自取滅亡。”他抬眼看向裴轍,“見過你父親了?”
“尚未。”裴轍垂首,余光瞥見帳外飄雪。
“戩兒,待此戰告捷,便請旨為你與護國公府的許小姐賜婚。”
端王的話飄進耳中,裴戩握劍的手緊了緊。
帳外北風呼嘯,他眼前忽而浮現那抹鵝黃身影。許小姐上月送來護身符時,指尖也是這般泛著淡淡茉莉香。
裴轍退出大帳,望著轅門上獵獵旌旗,忽然很想回京看看晉國公府墻頭那株紅梅——不知是否還如去歲般灼灼其華。
……
暮色四合時,裴大將軍風塵仆仆踏入軍帳,見裴轍正俯身研究沙盤,玄鐵護腕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他大笑著拍上兒子肩頭:“好小子!那幫胡匪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咱們在駝峰嶺還藏著兩隊精兵。”
裴轍起身接過父親卸下的銀甲,眼角難得露出笑意:“若真讓糧草被劫,漠城將士怕是要啃三個月草根。”
案幾上溫著壺梨花白,是端王特賜的佳釀。
裴大將軍斟滿兩盞,忽然想起什么:“往年兩營護衛從未出事,今年怎突然增兵?”
青銅酒盞映出裴轍微紅的耳尖:“有人...曾托夢示警。”他摩挲著盞沿的紋路,“說我在赤水河會遇伏。”
屏風后傳來杯盞輕叩聲。
裴戩倚著虎皮榻,指節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案幾。
那日郁瀾煞費苦心引二弟入宮,竟只為說個虛無縹緲的夢?更蹊蹺的是她對梁神醫的了解,全然不像陌生人。
“大哥?”裴轍的呼喚打斷他思緒。
裴戩抬眼,見叔父與二弟皆望著自己,索性將酒一飲而盡:“既是吉人天相,不如想想如何謝這解夢人。”
“戩兒說得對!”裴大將軍連聲附和。
裴轍一想到郁瀾就有些紅了臉,干咳兩聲來掩飾尷尬。
此時千里之外的女子學堂內,郁瀾正被暖閣炭火烘得昏昏欲睡。
窗外忽傳來馬蹄疾馳聲,她指尖微顫,朱砂筆在宣紙上洇開紅痕。
“捷報!裴都尉大破胡人!”廊下小廝的呼喊驚起滿堂喧嘩。
婁蜜扯著裴霖袖擺直晃:“你二哥這回怕是要升驍騎將軍了!”
見郁瀾低頭研墨,故意抬高聲音:“有些人倒是鎮定,莫不是早得了消息?”
裴霖突然起身,石榴紅裙裾掃過青磚。
她在郁瀾案前站定,袖中掉出個繡著并蒂蓮的荷包:“前日...多謝瀾姐姐贈的安神香。”
郁瀟抿嘴輕笑,抱著書匣挪到后排。
滿堂貴女面面相覷——半月前還對著郁四姑娘愛答不理,冷著臉的裴三姑娘,此刻竟挨著郁瀾坐下描起花箋。
“二哥說赤水河一戰兇險。”裴霖湊近郁瀾耳語,“多虧有人提醒他在東岸布防。”
她眨眨眼,“姐姐可知是哪位高人?”
郁瀾蘸墨的手穩穩落下:“裴都尉用兵如神,自是天佑之才。”紙上游魚逐浪圖漸成,正是漠城護城河的模樣。
暖閣外積雪簌簌而落。許琳懿捏著考核名錄冷笑:“騎射第一又如何?樂藝考核可要真功夫。”
她身后幾個貴女會意嗤笑,卻在裴霖轉頭瞪視時慌忙噤聲。
散學時,郁瀾特意繞到箭場。弓弦震顫聲里,她望著箭靶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出神。
“瀾姑娘還不回府?”裴霖抱著手爐尋來,“二哥捎回箱漠城皮子,母親讓你去挑兩件做斗篷。”
郁瀾攏緊雪狐毛領,呼出的白氣模糊了視線。
重活一世,許多事已悄然改變。
“替我多謝王妃美意。”她將凍紅的手縮進袖中,“只是無功不受祿。”
“怎會無功!”裴霖急得跺腳,“二哥信里都說了...”突然意識到失言,慌忙改口:“總之初七王府賞梅宴,姐姐定要來!”
暮鼓聲里,郁瀾望著裴府馬車駛過長街。
前世她用了十年才明白,女子立足世間靠的不是誰的垂憐。這一世她要讓所有人看到,縱使沒有預知夢,她郁瀾照樣能在這錦繡堆里掙出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