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如死寂,再無期盼。
沈凝霜感覺從未有過的清醒,如果落在嚴容之的手中,她面臨的恐怕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美人紙,她只是一想便忍不住的作嘔。
可是她將這些情緒全部隱藏了起來,順從地跟在了嚴容之身后。
如此順從的態(tài)度倒是讓陸南笙意外,低聲勸嚴容之多加提防。
嚴容之聽后不屑一顧,“陸兄,放心,這樣的肛狗我家有好幾條,每個都調(diào)教得服服帖帖,待我調(diào)教好了送給陸兄體驗體驗。”
陸南笙皮笑肉不笑地回應(yīng)道:“嚴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陸某素來潔癖。”
嚴容之聽出了他話中的暗諷,只是冷笑一聲,不作回應(yīng)。
二人于幽月樓門前分別,沈凝霜十分乖巧地站在嚴容之身后,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殺氣騰騰。
“什么玩意兒,不過是我爹養(yǎng)的一條狗,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呸!”
嚴容之朝著陸南笙離開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眼神陰翳地望向沈凝霜,“見識到了你這個青梅竹馬的真面目了吧,這就叫做人面獸心,實話告訴你,你家里的證據(jù)可都是他安排的。”
果然如此。
沈凝霜緊咬嘴唇,直至滲血。
嚴容之露出陰森的笑容,捏住沈凝霜的下巴,眼神冰冷地看著她。
“只要你好好服侍我,將來復(fù)仇的時候,我會讓你捅一刀!”
沈凝霜迎上嚴容之冰冷的眼神,她要記住這個眼神,記住這個男人,刻在骨子里。
啪!
“以后在我面前就要像狗一樣低下頭!”
說完便上了轎子。
“盯緊她,如果敢跑就打斷她的腿!”
嚴容之的聲音從轎中傳來,沈凝霜頓時感受到了兩道銳利的目光。
她握緊雙拳,緊跟著轎子。
身體虛弱的她走了沒多久就氣喘吁吁,腳步也慢了下來。
不過嚴容之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陳峰,慢一步就在她的身上割一刀。”
“是,公子。”
跟隨在沈凝霜身后的一名侍衛(wèi)低聲回應(yīng)道。
沈凝霜心中一緊,她努力想要跟上腳步,可是身體虛弱的她怎么跟得上身強體壯的轎夫。
慘叫聲瞬間響起,鮮血立刻沿著傷口流淌而出,染紅了雪白的紗衣。
“哈哈,當真是令人銷魂的叫聲。”
轎子里傳出嚴容之陰冷的笑容。
嚴府位于洛陽最繁華的崇明街,而幽月樓則是在城東的鳴泉街,兩條街中間隔了黛月坊以及花容坊。
經(jīng)過花容坊之時,沈凝霜眼中寒光一閃,藏于袖中的匕首猛擲向轎中的嚴容之。
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柔弱虛弱的沈凝霜會爆發(fā)出如此力量,其中一名護衛(wèi)抽劍將匕首擊落,而另一人也是一腳將沈凝霜踢飛。
沈凝霜那單薄的身軀翻滾數(shù)圈方才停住,鮮血立刻涌上喉嚨,她強撐一口氣咽了回去。
連滾帶爬地沖入花容坊,這里就是她的唯一機會。
整個洛陽城,只有兩個人知道花容坊真正的主人。
而沈乾業(yè)正是這二人之一。
“趙逢生!我知道你在這里!救我!”
沈凝霜發(fā)瘋一般大聲呼喊著,大口鮮血從她口中流出,發(fā)絲被血液粘在臉頰,左倒右晃,無比狼狽。
“趙逢生!我可以助你!”
“趙逢生!我知道你在這里!”
周圍的人紛紛避而遠之,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弱,那一腳已是踢斷了她的肋骨,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沒有選擇。
又走出幾步,她雙腿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
嚴容之臉色陰沉,踩著悠哉悠哉的步子緩緩走向倒地的沈凝霜,周圍的人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上前。
他一腳踏在沈凝霜的后背,伸出右手接過護衛(wèi)手中的鋼刀,露出一抹獰笑。
“砍了你的腿,我看你還怎么跑!”
此時的沈凝霜昏死了過去,已是待宰的羔羊。
嚴容之揚起手中的鋼刀,刀身閃爍著寒芒,正欲落下之聲,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住手!”
嚴容之一頓,在這洛陽城之中還從未有人如此對他說話,他微微抬頭,打量著那說話之人。
只見一身穿紫袍,腰纏玉帶的俊逸男子負手而來,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你是誰?敢管本大爺?shù)氖虑椋俊?
盡管知道眼前男子來歷不凡,可是嚴容之依舊是囂張跋扈。
“你爹在這里都不敢如此對我說話,何況是你這個紈绔子弟!”
男子眉毛一挑,不威自怒。
嚴容之臉色微變,低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趙逢生!”
嚴容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開口道:“工部主事嚴容之拜見鎮(zhèn)南侯!”
作為宰輔之子,他深知這位鎮(zhèn)南侯的可怕。
鎮(zhèn)南侯是平西王的獨子,平西王是當今陛下叔伯,如今鎮(zhèn)守西京。
鎮(zhèn)南侯身份之尊貴已是令人仰望,偏偏這侯爵之位又是實打?qū)崙?zhàn)功封賞,一門兩元帥,如何能不提防。
當今圣上以為其選妻之名將他留在洛陽就是為了牽制平西王。
鎮(zhèn)南侯深知緣由便不問朝政,以消解當今陛下的戒心。
可這并不代表他就任人宰割了,反而相反,就算他當街斬殺朝廷命官也不過訓斥一番。
“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不與你計較,不過當今陛下正焚香祈禱,大力肅清朝政,你這般無視法度草菅人命,莫非想斷了你嚴家后路?”
趙逢生瞥了一眼嚴容之,他不愿得罪嚴懷,可是該敲打還是要敲打。
嚴容之神色惶恐,“侯爺誤會了,此女是幽月樓的罪奴,私自逃出了幽月樓,我正巧路過,特出手擒拿。”
他這番說辭倒是沒什么瑕疵。
趙逢生輕笑一聲:“原來如此,不過私自交易官妓可是重罪。”
嚴容之立刻噤若寒蟬。
“滾吧。”
趙逢生見目的達成,便打發(fā)嚴容之離開。
嚴容之見趙逢生沒半點交人的意思,只能狠狠瞪了一眼昏迷的沈凝霜轉(zhuǎn)身離去。
“將軍,這女子如何處理?”
待嚴容之走后,一商販打扮的男子走上前道。
“找個大夫為她治傷,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助我。”
“是!”
男子招呼著花容坊的幾個商販將沈凝霜抬走。
“玲瓏,查一下這個女子的身份。”
“是。”
一兜售鮮花的女子抱拳領(lǐng)命,隨后扯下身上的布衣,露出一身勁裝。
趙逢生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本來不想出手,但是擔心沈凝霜說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畢竟,他在此處經(jīng)營了足足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