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笨熊,你這熊掌是打算直接烤熟了下酒?”
顧白的聲音懶洋洋的,飄了過來。
黑熊精猛地抬起一只腳,燙得直抽冷氣,沖著爪子呼呼吹氣。
地面焦黑滾燙,空氣燥熱得幾乎要扭曲起來,濃烈的硫磺味嗆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可謝謝你全家!這鬼地方是熊待的?”
黑熊精沒好氣地吼回去。
顧白蛇鱗隔熱,加上那赤紋血脈,倒是沒那么難受。
“忍忍吧,免費桑拿,還是地火風(fēng)味的,多難得。”
“我呸!”
這么磨蹭著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前方拐過一道嶙峋石壁,視野猛地一空。
一個龐大得嚇人的地下空腔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撲面而來的熱風(fēng),溫度驟然拔高了幾個層次,幾乎要將魂兒都烤干。
空腔底部,大大小小的裂口遍地都是,暗紅粘稠的地火從中狂暴噴涌,火舌亂舞,映得整個空間一片赤紅。
不少奇形怪狀的妖獸散布在節(jié)點周圍。
有的引著細(xì)小的火流烘烤著破爛丹爐,爐子里飄出草木焦糊和礦石燒灼的混合怪味。
有的干脆離得近些,任由熱浪炙烤身體,也不知是在修煉什么邪門功法。
“嚯,挺熱鬧啊。”
顧白吐著信子,“這幫家伙,花樣還真多,直接把自己架火上烤可還行……這妖間的煙火氣,夠野。”
黑熊精抹了把被熱氣熏出的汗:“嗨,都是些沒門路沒靠山的散妖,或者小部落的,來這兒給萬相洞打工,掙點辛苦錢,混口飯吃。”
他抬起爪子,指向空腔一側(cè)相對平整的石壁,那里鑿開了幾個簡陋洞口:“喏,掛著咱們?nèi)f相洞牌子的那邊,就是據(jù)點。”
“是你們的,不是我們的。”
一蛇一熊靠近據(jù)點。
洞口守著兩只煉氣后期的狼妖,看見黑熊精,連忙躬身行禮。
黑熊精擺擺爪子,算是打過招呼,然后指著顧白:“這位兄弟新來的,要用地火節(jié)點,你們安排個好位置。”
他又轉(zhuǎn)向顧白,蒲扇大的熊掌在自己胸口拍得“嘭嘭”響。
“小蛇,你先忙。我這傷口被熱氣一熏,疼得厲害,得趕緊下山找個涼快地兒處理下,不然這身毛非得烤焦不可。”
黑熊精又湊近兩個狼妖低聲交代了幾句,無非是“照顧好我兄弟”、“別讓不開眼的沖撞了”之類。
交代完,他轉(zhuǎn)身就走,步子邁得飛快,背影里透著一股子急不可耐。
“那個,我在山下等你哈!”
聲音遠(yuǎn)遠(yuǎn)飄來。
顧白沒吭聲。
黑熊精前腳剛走,旁邊陰影里就鉆出個瘦小的鼠妖,賊眉鼠眼,點頭哈腰地湊過來,嗓音尖細(xì)。
“這位爺,新面孔啊?想找個什么樣的節(jié)點?小的給您領(lǐng)路!是要火力猛得能烤龍肝鳳髓的爆款,還是溫吞點能煨老湯的慢火?”
顧白想了想:“找個偏僻的,沒人打擾。火力要足,越足越好。”
那鼠妖小眼睛眨巴兩下,立馬搓著爪子。
“得嘞!爺您擎好吧!小的保準(zhǔn)給您找個清凈地兒!火力絕對猛!包您滿意!”
鼠妖在前頭引路,在怪石間七拐八繞,很快遠(yuǎn)離了妖聲嘈雜的區(qū)域,來到一處僻靜角落。
這里只有一個中等大小的地火節(jié)點,但四周亂石堆疊,恰好形成遮擋。
赤紅地火從裂口呼嘯噴出,熱力驚人,附近的巖石都被烤得微微發(fā)亮。
“爺,您瞧這兒?”
鼠妖停下,諂笑著露出兩顆黃板牙,“這地兒,平時連個鬼影都見不著!絕對清靜!火力您也瞅見了,猛得很!”
顧白放出神識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窺探的氣息,對這位置點了點蛇頭。
尾巴尖一甩,一塊下品靈石穩(wěn)穩(wěn)落在鼠妖爪子里。
鼠妖眼睛一亮,連忙揣好:“謝爺賞!謝爺賞!您有事隨時吩咐!”
話音未落,身子一縮,化作一道灰影,“嗖”一下就沒影了。
四下無人,顧白不再收斂。
意念微動,周身氣息暴漲,身軀猛地膨脹、伸展!
赤紋妖蛇形態(tài),重現(xiàn)!
龐大的蛇軀緩緩游弋到地火節(jié)點邊緣,巨大的蛇首低垂,感受那撲面而來、幾乎要點燃空氣的灼熱。
這地火,比他想的還要霸道。
“嘶……這溫度,直接下去怕不是要變鐵板燒蛇肉?”
他謹(jǐn)慎地探出分叉的蛇信,小心翼翼地,去碰觸從節(jié)點邊緣溢出的一縷最微弱的地火氣流。
劇烈的灼痛感瞬間從信子尖端炸開,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
顧白猛地縮回蛇信,龐大的蛇軀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靠,真帶勁!”
他強壓下翻騰的不適感,小心調(diào)動起體內(nèi)并不算渾厚的妖力,試探著,將那一縷細(xì)微卻狂暴的地火能量,牽引進自己的血脈之中。
這滋味,簡直像是把燒紅的炭塊直接塞進了血管里。
地火之力何其霸道,剛一入體,便如巖漿奔流,順著經(jīng)脈橫沖直撞,每一次沖擊都讓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痛得他幾乎要蜷縮起來。
顧白覺得自己龐大的蛇軀像個被不斷注入沸水的劣質(zhì)皮袋,隨時都可能炸開,每一寸血肉都在難以抑制地抽搐。
系統(tǒng)面板上,那代表著【赤紋妖蛇血脈】融合度的進度條,正以肉眼可見、但極其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艱難往上漲。
“有戲!”
劇痛幾乎讓他意識模糊,但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再次探出信子,用一種近乎自虐的執(zhí)著,勾引來第二縷地火。
得慢點,這玩意兒真能把蛇烤熟了……
【血脈融合度:21%…】
【血脈融合度:25%…】
【血脈融合度:30%…】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與高度的專注下拉伸、扭曲,失去了意義。
顧白徹底沉浸在這種煉獄般的修行中,對抗著地火的灼燒,引導(dǎo)著它融入血脈的每一個角落。
他能“看”到,隨著地火被艱難地?zé)捇眨}最深處,屬于翼火蛇的古老烙印正被一點點擦亮、喚醒,并且……變得更強。
體表那些赤紅的紋路,此刻亮得驚人,真如流動的熔巖附著在鱗片上,散發(fā)出的熱量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
痛苦依舊,像是要把靈魂都碾碎。
可就在這無邊痛楚的間隙,一種奇妙的感覺悄然萌發(fā)。像是骨骼被敲碎后重新拼合,血肉被焚燒后又煥發(fā)生機,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舒暢感。
也不知到底熬了多久。
當(dāng)系統(tǒng)面板上那個進度條,以一種蝸牛爬般的速度,終于蹭到【40%】時,顧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有了質(zhì)的飛躍。妖力運轉(zhuǎn)更加自如,對周遭火元素的感知與控制,也敏銳了許多。
他稍微緩了口氣,強忍著那身快散架的酸痛,準(zhǔn)備趁熱打鐵。
再來!
吸收!引導(dǎo)!融合!
【血脈融合度:45%…】
【血脈融合度:48%…】
就差一點,馬上就要沖破【50%】這個坎了。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