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蕭冽忙攥住她的手不讓她摸，臉紅透了還嘴硬：“誰喜歡你了？不要胡說八道！”

李清瑤眨了眨眼睛，忽然壞笑了一下，趁蕭冽因她這美人計恍惚發愣之際，安祿山之爪嗖地一下按了上去。

她得意洋洋：“快讓我摸摸看！”

蕭冽被嚇得連連后退：“你、你不要臉！”

半推半就之間，蕭冽被李清瑤推倒在地上。

“我說二位，”李泓秋黑著臉從殘墻后面露頭，陰惻惻地說：“你倆要給我演一出活春宮？”

李清瑤驚呼一聲，爬起來就跑。

李泓秋哪會再讓她逃開，大跨步跳過殘墻拽住她的衣領，對旁邊眼神不善的蕭冽威脅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哥可還在李家！”

蕭冽偃旗息鼓，垂頭喪氣地跟在李泓秋身后。

李清瑤被扛回家，罵了整整一路，罵李泓秋是表里不一兩面三刀口蜜腹劍沒事找事神憎鬼厭，罵蕭冽是翻來覆去的“廢物廢物廢物大廢物！”

等回到李家，李小姐更是展示了她壞脾氣的無下限，雙手叉腰誰來罵誰，最后李老爺摔門而去，李夫人無言以對，李正卿親自來哄小幺孫，問她這是受了什么委屈。

蕭冽嘆為觀止，終于明白李清瑤是怎么養出的這破脾氣。

李清瑤窩在爺爺懷里，不再像個氣鼓鼓的小公雞，反而像只淋了暴雨剛找到窩的可憐雞崽，軟乎乎地問：“爺爺找到親孫女了嗎？”

是了，李清瑤覺得與其讓真千金找上門，不如他們主動找到，于是告訴了李正卿她不是李家的女兒。

李正卿哭笑不得：“胡說什么？你就是爺爺的親孫女！”

李清瑤充耳不聞，低聲說：“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跟娘親和爹爹長得都不太像，大概是像我那素未謀面的舅舅，您早點把她找回來，到時候我就從李家搬出去。”

從李家搬出去，不礙他們的眼……

她嘀嘀咕咕說了好多話，一會兒說討厭哥哥們，一會兒不許李正卿喜歡親孫女，一會兒又怪爹爹太兇，對親生崽崽就不會那么兇，語氣酸溜溜又委屈。

在心愛的爺爺懷里，她抱怨的聲音漸低，沉沉地睡熟了。

李丞相輕輕嘆氣，眼神很是復雜：“傻孩子……”

世上怎么會有那么蠢的小東西？

血緣什么的，她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舒舒服服地做一輩子李家小姐不好嗎？

李丞相讓蕭冽把李清瑤抱回去，原地沉思良久，忽然吩咐道：“去查查誰跟阿瑤透漏了此事，再按她所言去找長得像謝遠的孩子……奇怪，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最后那句聲音很低，是句疑惑的喃喃自語。

時隔一個多月，蕭冽終于又抱到李小姐，滿懷馨香溫軟之中她腦子都不聽使喚了，一會兒是李清瑤要摸他臉時的壞笑，一會兒又成了李清瑤哭唧唧地說自己不是李家崽崽的可憐模樣。

她竟然那么信任我，這樣的話也能放心地讓我知道？

蕭冽回想這兩個月的所見所聞，越發覺得李清瑤對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和喜歡，纏綿的情意和緋靡的幻想讓少年呼吸急促，連曾經挨的那些巴掌都成了李清瑤喜歡她的證明。

——都說打是親罵是愛，要不是喜歡她，李清瑤怎么會只打她不打別人呢？

情竇初開的少年想得癡了，甚至想偷偷親一下心上人。

在不知不覺間，他完成了自我攻略，好感度一下子漲到了20。

門口站著個高大的影子，靜靜地看著他。

“蕭冽。”蕭凜喊道。

蕭冽頭都還沒低下去就被喚醒，驚悚地打了個激靈，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小姐摔下去。

蕭凜一個箭步沖過來穩穩接住，沉聲道：“我送她回房，等會兒你去我那里。”

蕭冽有些不安：“大哥……”

蕭凜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話都留著一會兒再說。”

他把李清瑤抱進屋里，熟練地脫鞋脫衣服，又蓋上薄厚剛剛好的錦被，臨走的時候小姐閉著眼睛胡亂地捉他胳膊，他就眼疾手快地賽枕頭進去，還低聲哄了幾句。

男人身形高大，比蕭冽還要高出半個腦袋，寬肩厚背蜂腰身材絕佳，衣襟下是鼓鼓囊囊的胸肌，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息。

蕭冽想起有次夜里李清瑤摸著他的胸口，嘟嘟囔囔地說那里要練得大一點才好，摸著才舒服。

李清瑤怎么知道男人的大胸摸著舒服？

蕭冽看看自已肌肉輕薄的平坦胸口，心涼了半截。

蕭凜熟練地把小姐哄睡，吩咐小廝青竹照顧好主子，對蕭冽說：“跟上。”

這些年來蕭冽全靠他養，敬愛他卻也害怕他，現在這份敬愛與害怕之中還多了幾分嫉妒，讓他無法冷靜地面對蕭凜，剛進院子就脫口而出一句質問：“你怎么哄她哄得那么熟練？”

蕭凜淡淡看了他一眼：“我進李家的時候，她才五歲。”

這些年，他沒少貼身照顧李清瑤。

那時候蕭冽也才六歲，兩兄弟歷盡艱難才來到皇城，沒得吃沒得住，險些餓死在皇城腳下，全靠蕭凜賣身才有蕭冽后來的好日子。

蕭冽立刻氣短了幾分，別別扭扭地解釋：“我沒別的意思……”

蕭凜沒追問他說的意思是哪個意思，只問他：“你準備什么時候離開皇城？”

蕭冽心虛地低了低腦袋：“我……”

“明天我會找人送你去溱城，那里有位老先生還不錯，你可以繼續上學，束脩我會想辦法。”

蕭冽驟然抬頭：“我不去！”

蕭凜皺眉：“別任性，你留下只能做仆人，必須盡快離開。”

做仆人不行嗎？你能做我為什么不能？

蕭冽幾乎要脫口而出這些話，但他明白大哥是為他好，也知道自己連累了大哥，就別過腦袋紅著眼圈說：“我上學干嘛？你又不許我考科舉！”

蕭凜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半晌才道：“去收拾東西吧。”

他向來這么安排蕭冽，蕭冽也一直很乖，他說什么蕭冽就做什么，讓練武就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讓讀書就挑燈夜讀雞鳴而起，從來沒有抱怨過什么。

但這次，蕭冽說什么都不愿意：“我……”

他想跟大哥說她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可以決定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他想留下來，不想讓大哥一直那么勞累。

還沒說出來，有下人慌慌張張地來喊她們：“少爺讓你們過去！”

蕭凜問：“怎么回事？”

那下人一臉為難，“不太好說，你們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