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風越是著急，李清瑤面上就越是冷淡。

她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把你當朋友才給你的，可現在我不把你當朋友了，你還給我有什么問題？”

這話聽著就像小孩兒鬧氣。

但謝流風能聽出李清瑤的認真，卻又不知這氣從何而來，頓時委屈起來，“阿瑤，別鬧了，我剛剛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玩笑？”李清瑤冷笑道：“呵，你這樣的人，心里怕就是那樣想的。”

謝流風被氣的眼都瞪大了，聲音陡然拔高：“我是怎樣的人？李清瑤你別太過分，從前我替你善了多少后！”

可惜李清瑤郎心似鐵，不受震懾：“說的好像我多需要你幫似的，許許跟諾諾是我的，我今天一定要帶走！”

她以后都不要再搭理謝流風了！

謝流風咬了咬牙，想說你帶走就帶走，但到底舍不得，攥住她的胳膊往下拽：“不準！給我了就是我的！”

爭搶之間，瓷人兒從李清瑤手中滑落，誰都沒有接住。

這一幕似曾相識。

原主當時被趕出李家，過的顛沛流離，便派蕭冽去找謝流風幫忙。

然而蕭冽回來時，捧著一堆碎瓷片，雙手都被割破了，狼狽至極。

據蕭冽轉述，當時的謝流風面目兇惡，語氣也格外輕蔑：“就憑這么個小瓷人兒，你也想讓我幫她？”

“是，我確實說過只要瓷人還在我就一輩子對她好，但——”

一聲脆響。

所有的許諾都如水中月鏡中花，美麗卻易碎，伸手輕輕一碰，就消散殆盡。

原主失望，對謝流風無話可說，現在的她則是有太多的話藏在胸口，卻不知道該跟誰說。

謝流風蹲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著兩個瓷娃娃，甚至不敢伸手撿起來。

“裂了……”他哽咽道。

許許其實是仿照謝流風的樣子做的，諾諾自然是李清瑤，但李清瑤做得太難看，謝流風又當場取了如此羞恥的名字，他就沒好意思說。

現在就更沒必要說了……

李清瑤帶著諾諾的碎片轉身出門，沒留下半句告別。

謝流風看著他遠去，好一會兒才脫力般蹲到地上，把濕漉漉的臉頰埋進掌心。

他想追上去，想像以前那樣想盡辦法把李清瑤逗樂，說我剛剛是開玩笑，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別哭了好不好？

可他沒有。

就像他當時對原主一樣。

他心里萬般不舍，卻仍眼睜睜的看著蕭冽離去。

最后自己一片一片地把瓷片撿起來，手指刺得鮮血涌柱也不讓任何人碰。

心疼得快要裂開，眼睛里除了瓷片再也放不下別的，小小的瓷人兒在他手中漸漸成型，拼出蛛紋密布的殘破模樣。

直到夜幕深沉他還在一刻不停地摸索、尋找。

可是，偏偏少了那么一片。

謝家家主輕輕嘆氣：“流風，碎就碎了，補不好的……你受了那么多年的嬌寵，做事之前總得想想謝家，別任性。”

謝流風沒有任性。

他只是覺得難受，提不起精神說話做事，從那天開始就一病不起，嘴巴里渾渾噩噩地說胡話。

謝家家主湊過去聽，聽了好久才聽清楚。

謝流風喃喃地問：“怎么找不到呢？”

離開之后的李清瑤也是悶悶不樂，等她在謝家門口看到門神一樣的李泓秋，心情就更差勁了，

她面無表情地后退幾步對門房說：“我從后門走，你不要聲張。”

她小心翼翼摸到后門，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李泓秋猛然躥出來，攥著她的胳膊兇神惡煞地問：“李清瑤，你想去哪兒？”

李清瑤身體一僵，理不直氣也壯地扭頭兇他：“干嘛？想吵架？”

“誰要跟你吵架？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整天亂發脾氣？快跟我回家！”

是啦是啦，我任性我愚蠢我討人厭！

那你干嘛還來找我？

李清瑤被他幾句話說得更不想回家了，眼珠子一轉忽然夸張地驚訝道：“你快看你身后，有人要揪你頭發！”

李泓秋冷笑：“你這招騙別人還行，騙我可沒用。”

“真有人想揪你頭發！”

但李泓秋仍安然無恙。

李清瑤急了起來，氣呼呼地說：“我都暗示得那么明顯了，你倒是快揪啊！”

李泓秋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回頭。

蕭冽沒動他頭發，一把將他推開，拉起李清瑤就跑。

李清瑤哪里跑的了這么快，沒跑多久就累的氣喘吁吁，蕭冽見狀，索性像山匪似的把她扛著走。

這一扛，李清瑤的胃頂在蕭冽肩膀上，顛簸得差點吐出來，臉色發白斷斷續續地罵道：“蠢、東、西，誰教你這樣抱主子的？！”

蕭冽只好放緩腳步換姿勢，李清瑤又慌慌張張地拍他：“快點快點快點！要追上了！”

果然，李小姐還是那熟悉的爛脾氣，蕭冽絲毫不覺得意外。

片刻后，兩人一起藏在殘墻下頭，蕭冽委屈地問：“你不是說只進宮待幾天，怎么去了一個多月？”

先前蕭凜還病著，蕭冽就沒跟李清瑤一起進宮。

脫韁的狗子剛開始撒歡得挺高興，沒幾天就蔫巴了，眼巴巴蹲門口等著，差點把自己蹲成望主石。

李清瑤卻不懂狗子對她的思念，不高興地發脾氣：“你在質問我？”

蕭冽怨氣橫流：“我哪敢？”

早知道就不應該在門口守著，不守就不會跟著李泓秋過來，不來就不會救下李清瑤這個沒良心的家伙！

大哥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果然還是應該聽大哥的，早點離開皇城。

李清瑤養了很多心思各異的小仆人，勉強多了幾分心得，隨口哄道：“行啦，別氣啦，下次進宮帶上你。”

蕭冽頓時驚喜：“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李清瑤嘖了兩聲，調笑道：“你就仗著我寵你，誰家下人敢這么質疑主人？”

李清瑤眼睛笑得彎彎的，蕭冽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居然好像真在其中看到幾分寵溺——好歹這次沒剛見面就給他一巴掌。

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腦子里亂糟糟的，臉頰也灼燒了起來。

系統適時提示：【檢測到蕭冽好感度上升，當前好感度：15。】

漲了這么一大截！李清瑤驚喜的打量他，發現他居然臉紅了耶！

哪怕他喜歡原主，在面對原主時也天天板著張棺材臉，除了飛機的升降外就沒哪一點能證明喜歡，沒想到能看到這一幕。

李清瑤立馬得意起來，伸手去摸蕭冽的臉：“哇，你那么喜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