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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他已經死了。”

馬志勇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從羊蛋的尸體上,摸出了四十二塊銅元。

“阿舍,我需要這些錢。”

陸鴻漸聞言,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他說不出話來。

馬志勇又從壺把的尸體上,摸出了四十八塊銅元。

“他們還欠我三塊銀元十塊銅元。”

馬志勇脫下了身上沾滿鮮血的衣服,轉向陸鴻漸。

“阿舍,如果你不小心沾到血的話,最好把衣服換掉,不然會有血腥味。”

他從房間里,翻出了兩套,不知是羊蛋還是壺把的衣服。

“最后那個,最不好對付。”

在吩咐好羊蛋和壺把將爐子點起來后,酒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他睡不著。

在淞浦,一直有個實力遠超他想象的存在。

那些濃霧是什么東西?

是煙修嘛?

什么階數的煙修,才能有那樣的實力?

他不是沒見過煙修,但沒一個能做到這種地步。

至少,在常人所能達到的前三階里,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實力。

平地生煙,不辨來源。

或許,是自己看走眼了,是那個**公子哥用了什么古怪的玩意?

后者的可能性應該要大一點。

畢竟,如果是前者,那自己早就該被收拾了。

哪里輪得到自己在淞浦,挨家挨戶的收地盤費。

那**公子哥身上也有古怪。

他怎么會有銀棋這種東西?

他怎么會帶著這種東西,就這么大咧咧地出現在淞浦?

是不怕潮州幫的扒手嘛?

**到這種程度的人,怎么可能能活這么久?

酒鬼想不明白,這兩件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

而古怪,就意味著危險。

酒鬼討厭危險。

等到明天,就將那銀棋融了。

融出來的銀子,也夠自己離開怒海的了。

至于羊蛋和壺把,隨便找個地方宰了就行。

不如就今晚吧,免得夜長夢多。

酒鬼想到這里,便下了床,朝羊蛋和壺把的房間走去。

陸鴻漸跟著馬志勇找到了酒鬼的房間,可打開房門,里面空無一人。

“遭了,酒鬼如果醒著的話,我們兩個可能打不過他。”

馬志勇不見酒鬼,一時慌了神。

“為什么這么說?我們有兩個人,而且手上有刀。”

陸鴻漸不解。

“酒鬼是體修,而且至少到了一階。

一階體修就已經有了金剛不壞,除非是攻擊他的罩門,不然很難傷到他。

至少只靠我們手上的刀,是不夠的。”

馬志勇接著說。

“既然酒鬼醒著,那今晚只能做到這里了,阿舍,我們離開吧。”

“那你的錢怎么辦?”

“不怎么辦,算我命歹。”

馬志勇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阿舍你的東西也找到了,我們走吧。”

酒鬼剛推開房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

羊蛋倒在干草堆上,肚子上開了個大口,腸子什么的流了一地。

壺把腦袋還在干草堆里,脖子則噗哧冒血。

有人比自己提前下了手。

是誰?

酒鬼將視線轉到了桌上。

那枚銀棋不見了。

他好像猜到兇手是誰了。

好大的膽子啊。

自己已經放過他多少次了?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阿舍,這邊,不能往回走。”

馬志勇一把拉住想要回正門的陸鴻漸。

“酒鬼現在醒著,我們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如果他知道我們進來了,就一定會去正門堵我們。”

馬志勇指了指,前方發出微弱火光的鍛爐間。

“那邊墻上有個洞,從那兒翻出去,外面就是路。”

磚塊砌成的爐子旁,哪怕是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熱氣。

陸鴻漸踩在馬志勇的背上,兩手抓住洞口磚塊同時發勁,右腳踏墻一蹬,翻身上了洞口。

隨后,他向下面的馬志勇伸出了手。

馬志勇向后先退了三步,一個助跑蹬壁上墻。

剛要抓住陸鴻漸的手,突然就被提在了半空。

“想跑?”

酒鬼一把抓住了馬志勇,像抓只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

陸鴻漸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縱身一躍,利用全身重力,一個膝擊向酒鬼臉上砸去。

猝不及防下,酒鬼正臉結結實實地挨上了這一擊。

吃痛的他松開了馬志勇。

“阿舍,你腦子有病吧,為什么不跑?”

“媽的,跳都跳了。”

酒鬼晃了晃頭,從嘴里吐出了兩顆門牙。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只能搏命了,阿舍,你吸引住他的注意,我想辦法試出他的罩門。”

陸鴻漸聞言點頭,掏出了先前馬志勇交給自己的短刃。

酒鬼顯然沒將他們兩個放在眼里,就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大聲密謀。

對他而言,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眼前這個**公子哥會不會再掏出什么奇怪的東西。

至少,要注意提防之前的濃霧。

陸鴻漸與馬志勇一前一后圍住酒鬼,三人就這么繞著轉圈,誰也沒有先出手。

酒鬼背后,陸鴻漸看到馬志勇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二,一。

動手。

兩人同時向酒鬼沖去。

酒鬼一個閃身躲開了馬志勇從側面襲來的攻擊,正面則硬生生接下了陸鴻漸的一刀。

被刀砍過的地方,只留下了些許紅印。

隨后,酒鬼轉身就是一拳,迎著陸鴻漸的門面重重砸下。

本來重心不穩、閃無可閃的陸鴻漸,被馬志勇抓了一把,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一擊。

“呵,繼續。”

酒鬼一點也不急。

眼前這兩人根本破不了自己的防。

然而,一旦他們被自己擊中,那勢必非死即傷。

這根本就是貓捉老鼠的游戲。

往復多次后,陸鴻漸逐漸沒了力氣。

對面的馬志勇也開始喘起了粗氣。

“怎么?這就不行了?”

反觀酒鬼,雖然身上被砍出了多道紅印,但因為動作幅度很小,所以幾乎沒怎么用力。

“阿舍,我好像找到他的罩門了。”

馬志勇觀察到了,每次自己砍向酒鬼后腰,他不是躲開,就是用胳膊擋下。

所以,他的罩門極有可能就在后腰那里。

“**,白天的濃霧去哪里了?”

聽到酒鬼對自己喊話,陸鴻漸一愣。

白天的濃霧?

難道這人,他以為白天的濃霧,是自己放的?

他不敢主動靠近自己,難道是因為這個?

有辦法了。

“馬兄,你只管攻擊罩門,我有辦法了。”

“好。”

兩人再次一前一后,一起沖了上去。

然而,這次陸鴻漸靠近酒鬼時,并沒有揮下手里的短刃。

反而把左手伸進了自己的懷中。

酒鬼見狀,當機立斷,不再去管背后的馬志勇,轉而將雙手護在臉前。

馬志勇一刀刺向了酒鬼的后腰,這次,傳來的,不再是一如既往,那堅硬如鐵的手感,而是刺進肉里的手感。

中了,這就是酒鬼的罩門。

可正當馬志勇想繼續用力,刺的更深時,手感又變回了之前那種破不了防的狀態。

酒鬼見陸鴻漸最終什么也沒有掏出來,一把就將他擒住。

“呵呵,兒子,你以為老子還是一階體修嘛?”

酒鬼掐住陸鴻漸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不久之前,老子剛到二階,現在老子的罩門,可以隨老子的心意,隨意移動。”

陸鴻漸臉色由紅轉向紫,又一點點開始變白。

“先把這**殺了,等會兒就輪到兒子。”

馬志勇此刻面如死灰。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阿舍根本就不會遇上這種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被抓住,阿舍根本就不會跳下來。

阿舍不跳下來,那他就能逃走。

他為什么要跳下來?

自己算個什么東西。

不過是個死在路邊,都不會有人在意的東西。

哪里值得阿舍這樣,以后要當老爺的人,舍命來救?

他媽的,怎么會有這樣的阿舍。

他媽的,這樣的阿舍怎么能死。

他媽的,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

憑什么這樣好人的阿舍要死,而那些不把自己當人,高高在上的老爺就能活得長命百歲?

他媽的,怎么樣都要把阿舍救下來。

馬志勇注意到了,在邊上燒著的煅爐。

既然短刃捅不進去,那就不捅了。

馬志勇右手揭開煅爐蓋,火紅的鐵水從煅爐中流出,流進爐前的小型鋼水包內。

他的右手,一觸碰到鋼水包的把手,就飄散出,那種被燒熟的肉的香味,而且還沾在了把手上。

他媽的,這點痛算什么。

馬志勇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將滾燙的鐵水,潑到了酒鬼的身上。

酒鬼哀嚎著松開了手,陸鴻漸則乘機一刀捅向酒鬼的胸口。

捅進去了。

現在酒鬼的罩門,就在胸口。

酒鬼因劇痛,猙獰痛苦的神情讓陸鴻漸感到恐懼。

這一切,是因何而起的?

他媽的,不過就是四塊銀元。

在布吞國,這不過就是自己一卷膠卷的錢。

他媽的,為什么?

為了這點錢,就要死這么多人?

他媽的,這到底是什么狗屁世道?

這他媽的就是新國嘛?

這他媽的就是怒海嘛?

酒鬼見眼前的陸鴻漸,遲遲不把短刃推進自己的胸口,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痛的實在是受不了了,便用出了最后的力氣,捏住陸鴻漸握著短刃的手,一點點往里推了進去。

臨死前,他攢出了最后一點血沫,一口吐在了陸鴻漸臉上。

“**”

然后,就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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