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拉著于東炫耀的樣子就像個小女孩。

過去她可不是這樣的，任何時候她都要維持總監的高姿態，于東怎么賣力她都是緊閉雙眼最多也就咬著嘴唇冷哼幾聲，在公司里倆人更是從來沒露出過任何破綻。

大概是小別勝新婚吧，也可能是孕期特有的反應，于東不太確定但他知道這樣下去有點危險。

“這位女士，請你注意下分寸，這里可是公司。”

“公司又怎么了？”李敏委屈的看著于東。

“萬一讓人看見就麻煩了，對你，對我，對孩子都是個大麻煩，上次差點就讓李月看到，你這么快就忘了。”

李敏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知道就知道吧，這樣你就可以過來了！”“誒，你可不許對她有什么想法啊！”

“嘭”于東在李敏頭上彈了一下，“清醒點，你覺得李月是能保守秘密的人嗎？咱倆的事要是她知道了，不讓她說可能會把她憋死。過去幾年你都能忍，怎么才二十多天就忍不了了？”

李敏臉色泛紅，幽怨的瞄了于東一眼，“那還不是都怪你。”

李敏語氣中滿是無奈，但最終還是后退了兩步跟于東拉開距離。

于東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戀愛腦晚期，最近倆人見面的次數單獨談話的時間都有點多，要不是因為有二人轉大賽早就會被人非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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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轉大賽于東是策劃者，他寫的那首《東北民謠》也隨著連場的演出在安平傳播開來，現在晚上去吃個燒烤還能聽見自己的歌，不過就是翻錄的磁帶效果特別差而已。

于東的身份依然是總監助理，但在公司的地位跟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影響力這個東西跟職位也不是完全掛鉤的。

1999年12月7號，星期二，大雪。

下午6點，在食堂吃過晚飯于東就來到了培訓中心，吧臺上坐著的不是李雪是她媽張燕。

天氣不好還不是周末，來上網的依然有六七十人。

很巧，靠窗那臺電腦自從于東用過之后總是空著。

“來了！快進來，你說這節氣這玩意不信還真是不行，說大雪就給你下大雪，哎呀，你這脖領子上都是雪，嬸子給你打掃打掃。”

于東雖然已經不在這干活了，但是壞電腦還要靠他幫著修理，再加上這個小伙子明顯處在一個上升期，李誠一家都不傻，原來夫妻倆人還擔心女兒被于東拐跑，現在就怕于東不拐了。

看著張燕手里的鞋拔子，于東連忙拒絕，“不用不用。”

脫下軍大衣抖摟了兩下，“阿姨好。”

“好好好，誒，你叔新買了個烤箱，你去坐吧，一會兒我給你拿兩根烤腸過來。對了，小說寫的咋樣了？我聽他們說都要出書了？”

“哪啊，差的遠了，這不是那個二人轉大賽嘛，公司還安排我去墊場演出，事太多小說的進度就慢下來了，呵呵，那邊的編輯都把催更的電話打到我辦公室了。”

張燕盯著于東，“你可真有本事，你家里就沒說給你介紹個對象？”

于東，“咋沒有呢……”

張燕的臉色一下就垮了。

“不過人家聽說我沒有正式工作連面都沒跟我見。”

張燕又恢復了正常，“那是她們沒有眼光。”

……

于東走向自己的老位置，然后就發現長期堅守崗位陪伴自己的Tony老師黃毛張加侖和藍毛吳潤發以及物流工程師光頭石磊全都沒在，跟自己同一排的是江小魚和卓琪。

十六七歲正是發育的時期，一周多沒見，兩個小丫頭好像就有點不一樣了。

“師父。”“師父。”

“你們倆咋晚上來了？”

江小魚，“白天碰不到你嘛。”

卓琪，“師父，我們都去看你的演出了，沒想到你歌也唱的那么好。”

于東，“外邊在下大雪，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讓家里人擔心。”

卓琪，“沒事，我們倆一起走，家里不會擔心的……”江小魚，“師父，我們……”

倆小丫頭一般都是白天來上網，而于東白天上班晚上才會過來，跟之前在這當網管相比見面的時間確實是少了很多。

于東走進自己的位置，把軍大衣墊在了紅色的折疊椅上，淡淡道：“寫作遇到瓶頸了。”

倆人吞吞吐吐的樣子，于東一下就猜到了，而且其實他每次過來除了寫小說也會看看她們幾個的進度，包括梁春燕的。

爽文的特征就是一開始把情緒拉滿，看了前幾章就讓讀者欲罷不能，但，但是，前面的情緒拉的太滿又不懂套路，后繼乏力是一定的。

江小魚，“嗯！”

卓琪，“是啊，寫不下去了，讀者的評論現在都不敢看了，其實我覺得自己寫的還挺好的，可是她們都說我就是重復前面的內容……”

江小魚，“我也是，而且不用看下面的留言，我自己也覺得越來越寫不下去了。”

于東笑笑，“還記得我剛開始怎么說的嘛，第一本就練練筆，在寫的過程中你們就會發現很多情節和行文上的漏洞，寫完之后沉淀一下，多看看別人的書對比一下，多看多想，然后等什么時候有了靈感再動筆。”

江小魚顯然不太滿意，編輯跟她談過之后她就以為離出書已經不遠了，結果那邊就沒有了下文，繼續吧，很煎熬，結尾吧，又不甘心。

卓琪是有話就說的性格，“師父，可是我還有很多劇情沒寫完呢？”

“那就硬著頭皮寫啊，不要看文章下面的評論，別飄，認清自己還是個菜鳥的事實。對了，有空去看看《七龍珠》他們不是說你的劇情重復嘛，看看漫畫家是怎么處理的，讓主角不斷遇到更強的對手，一開始的情敵是公司的設計師，然后就可以是大客戶的女兒……”

看著于東和卓琪熱情互動，不愛說話的江小魚有點吃味，“師父，可你寫的小說好像就沒有這種問題啊？”

……

魔都，某寫字樓的會議室里。

白板前一個西裝男正在給眾人拆解《無限恐怖》，“這是一個非常新，非常非常新的模式，你們看出來了嘛，雖然作者第一段劇情都沒收尾，但他已經把框架搭好了，以后什么都可以往里裝。

就這種寫法，我愿意稱之為無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