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慢回身，土匪豬肝來咯。”

……

米家沒有服務員，三個小廚師包了收銀之外的所有工作。

端菜過來的小伙子叫小剛，于東跟他簡單聊過兩句，小伙子17，本來是在念高中的因為家里出了點變故中途輟學了。

小剛把豬肝放在中間，并沒馬上離開，“姐，你們聊啥呢，咋表情這么嚴肅啊？”

陳玉看了看他，“月底二人轉大賽就要開始了，這個姐姐說來看的觀眾老多了讓咱們在工人文化宮豎個牌子，把沒地方吃飯的人引到這來。”

“是嘛，那可太好了。”小剛的眼睛瞪的溜圓，沖著李月鞠了一躬，“謝謝姐。”抬起頭問陳玉，“姐，牌子上寫點啥，我馬上去準備。”

陳玉看看于東，“先別急，聽聽你于哥還能想出啥好主意。”“于東……”

其實陳玉并沒有抱什么希望，看于東還在猶豫就覺得事情讓他為難了，“想不出來就算了，先吃飯，呵呵，如果以后有啥好招再告訴我。”

……

于東抬起頭，揮揮手，“先坐下，我說個主意你看看行不行。”

陳玉愣了一下，“你還真有辦法？”

和她同樣以為的還有李建國、張佳佳、李月，剛剛李建國說的就是句玩笑話，隔行如隔山，雖然于東能想出用比賽來幫公司提升知名度的主意但這跟幫飯店提升營業額完全不是一回事。

于東笑了一下，“我先不說有啥辦法。我先說個結論吧，就是在這個地段開這么一家店，投入多少賠多少！”

李月連忙拽了于東一下，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咋說話呢。”

陳玉嘟了一下嘴，眼神有點黯淡什么都沒說，剛剛把菜端上來的小剛站在一邊也沒說話，眼神中滿是無奈，開業將近一個月了，啥情況他們自己當然清楚。

于東輕輕叩擊著桌面，“這里的人流太少，對面是化肥廠的家屬區他們什么消費能力你們應該也有數了，想破局，就得想清楚客源在哪？”

作為一個重生者，怎么盤活一家飯店他最先想到的其實是美團模式，但這個時候就別說網絡平臺了，固定電話還不普及，小靈通都沒傳到鐵嶺還在富陽試點呢……最關鍵的是，普通老百姓也沒有點外賣的習慣。

現實是，你想點外賣，你爸媽會告訴你：你自己沒手啊？你錢多啊？

普通人不會點外賣，不過，隔壁就有個大型網吧，還有個棋牌室，上網打牌的人就是有錢又有閑的，包月的丫頭小伙寧可餓著肚子也不愿意回家吃飯，實在頂不住了網吧還有香腸泡面，打牌的人其實也不想停下，但是牌搭子要吃飯就只能散場，這個時候不高興的其實是孫老板因為客人走了就未必會再回來。

于東也沒說陳玉應該怎么辦，只是把目標客戶給她一一拎了出來。

陳玉還沒說話，站在一邊的小剛先說了，“啊！我懂了，于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想辦法把這些客人拉過來啊，要是我們多打印幾份菜單到里邊的棋牌室和網吧去發發，到時候中午晚上說不定就能多出個兩三桌。”

陳玉點點頭，“每天要是能多個兩三桌，離賺錢雖然還有點遠起碼不會虧了。可是，你剛剛也說了人家網吧還賣方便面和香腸呢，我們去宣傳那不是就是跟人家搶生意嘛。”

張佳佳瞟了于東一眼，她一直覺得于東對李誠一家應該還是有點抱怨的，這是不是他在拐彎報復啊？

李月的目光也凝在于東的臉上，接觸了一個星期對這個同事她也是特別的好奇，平常看著懶洋洋的人大家卻都覺得他很牛逼，呃，事實上他干的事也確實挺牛逼……

于東淡淡道：“先想清楚咱們要的是什么，然后再說方法，咱們要的是把飯菜賣出去，把飯菜賣出去和店里來了幾桌客人其實不是一回事。”

要是2025年主意根本不用于東想，但在1999年你說了別人也理解不了。

看著眾人茫然的目光，于東只能一點點的給她們解釋，怎么跟棋牌室的老孫聯系，又要靠什么打動李誠，甚至連送餐工都給她安排明白了。

網吧里報了打字課的石磊家住化肥廠，每天泡在網吧，最關鍵的是他還有一輛倒騎驢！

就于東給陳玉她們布道的時候另外幾個菜也好了，小剛端菜出來就沒回去，最后只能是掌勺的小伙出來送菜……

接下來，其他幾桌食客就看見了一份奇觀，店里的老板娘和廚師一個個的來到門口那桌然后就杵在旁邊不動，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

“……宣傳的事還是得跟上，酒香也怕巷子深，文化宮有單身宿舍你們知道吧，這也是主要的消費群體，沒客人的時候就去送一波傳單……還有這里的格局也必須改，太空了，客人來一次就不想來第二次，那些小桌都撤了，留了個6~8桌，中間放兩張乒乓球桌，客人等菜的時候還能玩玩……”

還帶著廚師帽來查看情況的小伙插嘴問了一句，“放個臺球桌不行嗎？”

于東毫不猶豫的擺擺手，“不行，不行，擺乒乓球桌能招來一幫體育愛好者，放臺球桌只能招來小流氓，然后大桌還要保留，年輕人聚會的時候用的著，菜式也可以往大排檔方面靠靠……對了，還要時不時的在門口貼上促銷信息，這周有啥特價菜，生日宴打九折或者送啤酒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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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東他們點了四個菜，廚師硬是又給加了一個炒雞雜一個拔絲地瓜，其他菜需要的時間太長他們下午還要上班……

一點零幾分，四個人從飯店出來，陳玉帶著所有后廚成員在店口揮手相送。

轉過拐角，張佳佳咂咂嘴，“咱們到底還是白吃了一頓。”

于東苦笑道：“你也看見了，我給錢她跟我急眼啊！”

李建國拍著于東的肩膀，“一頓飯錢算啥，她今天可是賺大發嘍，就憑你說的那一套我聽著都覺得簡直是幫她逆天改命了！”

李月沒說話，看于東的眼神也變得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