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

西門歡朝陳力嚴肅叮囑道：“往后離她們遠點。”

“哦。”陳力遲疑后，低聲道，“好。那我去熬藥膳了。”

“去吧。”西門歡看出他的小心思，望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陳力已經十九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味批評教育，肯定不是長久之計，但該叮囑還是得叮囑，后面就看他的悟性了。

能悟最好，不能悟，那就不適合再跟著自己了。

熬完藥膳，二人一同服了湯藥，照例開始練拳習武。

西門歡先打倒了三套蛇形拳，又練起了鶴形拳，自從進入煉臟境中期后，這肉身強度提升的慢了一些。

哪怕有煉體丹輔助，也改變不了境界越高提升越慢，不過這也比只用藥膳快上許多。

這套鶴形拳兼備了靈動飄逸，又專長閃轉騰挪，倒也對他的味口，練著挺有感覺，僅其于蛇形拳。

下午二人切磋拳法。

西門歡這次用了新學的鶴形拳，由于對這套拳法不太熟悉，招式并不連貫，但陳力卻總跟不上他的身法，處處受制。

好在陳力的皮肉筋骨夠強，防御驚人，不用全力的偷襲并不能對他造成太大傷害。

西門歡見他打的心不在焉，頓時沒了切磋的興趣。

“好了，不打了。”西門歡跳開戰圈，“你想啥心事呢？”

陳力撓撓頭，不說話。

“又想女人了？”西門歡略微看出他的心思，打趣道。

陳力被問紅了臉，又小聲問：“往后六哥不跟著咱們了，那咱們要不要再找個頭把刀？”

“暫時不急，靈乳的符錢足夠咱們突破到洗髓境。兩個洗髓武師進一道山也不怕。”

西門歡拍拍他的肩膀：“師弟啊，話說回來，你也得跟上才行！符錢賺來就是花的，煉體丹該用就得用，花在自己身上，總是不虧。”

“我本來就不如你們。就算用了煉體丹也只是浪費符錢。”陳力聲音漸小，“還不如存一些。”

西門歡嘆息不語，陳力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他已經跟不上自己前進的腳步了。

可以預見，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直到陳力完全跟不上。

是自己走的太快，還是陳力的腳步太慢？

其實他覺著陳力這天賦不差，就是少了那股爭強好勝的心氣。

陳力突然問：“師兄，那個紅姑好像就是先天境，我看她武藝比常二哥還強。要不，咱們把她招來？”

“你啥時候跟我動歪心思了？”西門歡不答反問，認真看著他，嚴肅道，“那個柳依不是個好姑娘，你離她遠點，對你是好事。等有本事了，不愁沒姑娘跟你。”

陳力沉默不言，但懾于他的眼神，只得點點頭。

西門歡想了想，這么長時間都沒能激發出他的斗志，或許這就是真實的陳力，本就胸無大志。

這個年紀，堵不如疏，該提前給陳力安排退路了，免得等他惹出禍端，到那時再如何打罵也是遲了，反倒傷了親情友情。

提前給他尋條出路，也好兩全親情友情。

西門歡打算這段時間好生考慮一番。

次日中午。

謝六回來了，一頭鉆進西門歡的屋里。

“六哥，事辦完了？”西門歡從榻上坐起，放下跑山經。

“嗯，我把他們移到谷西邊十幾里……”謝六三步作兩步進屋，抓起水壺猛喝，喝完又神秘道，“我剛從吳四哥那邊回來，你猜怎么著？”

“咋了？”

“那柳依來尋我，想進咱們山幫。我就推給四哥了，四哥就沒同意。結果當時常二哥在場，他老毛病又犯了，見著女人就走不動道，我看他是早瞧上人家了，一個勁幫她勸四哥。”

常二哥也是被三叔按排進了吳開的山幫，正因此他也跟著吳開混。

謝六邊說邊笑：“當時可把吳四哥氣的夠嗆。要不是我跟著勸了兩句，吳四哥都不下來臺。”

“看來三叔把你放到吳四哥的山幫，可不止是盯著吳四哥，也要你盯著常二哥。”西門歡分析道。

“唉，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都怕跟著他們去坊市，只要一去，必定要去金釵閣過夜。”謝六把兩手一攤。

繼續道：“那種事多了肯定傷身，傷身就算了，一晚就得十幾符錢打底，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這么造啊。

常二哥還經常去，我猜三叔就是想把他跟大哥分開。大哥也好這口，不過大哥有分寸，不像他那么沉迷。”

西門歡點點頭認可這個觀點，但對這些事不感興趣：“行了，就別管他了。咱們去切磋刀法，你不回來我都找不著人對練了！”

“好，走。我剛學完劈風九式，正好跟你練練。”謝六頓時來了興趣。

……

過些時日，時值節氣寒露。

夜凝而為露，露中帶寒，寒秋到來。

清晨。

西門歡與謝六三人一同喝了藥膳，開始練拳。

四十九蛇步樁林中，西門歡接連打完三套蛇形拳，只覺體內周身血氣充盈，更勝以往，他能明顯感受到力道有明顯增強。

于是他運足全力，一招直拳打在鐵竹樁上，頓時原本堅硬的鐵竹竟硬生生彎曲，繼而折斷，崩解。

謝六聽到動靜，收功過來，在他身上按捏，笑道：“臟腑也是血之源，你這氣血比之前更加充盈，這是突破到煉臟境后期了啊！”

“恭喜師兄！”陳力也收功過來道賀。

“哈哈……”西門歡心情大好，這氪金修煉，果然精進明顯，肉身沒有瓶頸，“看來離洗髓境也不遠了！”

“我習武這么些年，也才洗髓入門，你這也太快了！”謝六嘆了口氣。

“六哥，不是我說你。你若是跟我一樣勤練不綴，你早就達到先天境！不過也正好，過些天我就能趕上你了。”西門歡刺激他。

“你別得瑟，我還能讓你比下去！”謝六頓時來了拼勁，“從今往后，我啥也不干，就陪著你練。”

“你不去賭牌了？不去金釵樓了？”西門歡嘲笑道。

“你可別跟我使激將法！”謝六看出他的心思，轉而大聲喊道，“行，我還真就不去了，吳老四請我也不去！”

就在此時，有人敲門。

陳力跑去開門。

吳開領著張來一起過來，一進門就問：“我當真請你也不去？”

“四哥？”謝六有些意外，更有些不好意思，“你咋來了？”

“我就不能來看看九弟了？”吳開也沒跟他計較，掃了眼西門歡，見他精氣神飽滿，氣血強盛，“九弟，你現在進步神速啊！什么境界了？”

“剛突破到煉臟后期了。”西門歡也沒請他進屋，“四哥今兒過來是找我？”

“唉，今兒找你們是有個事。”吳開嘆了口氣，“常老五這回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非要收那個柳依。我也勸不住他，我這不沒辦法才來找你跟六弟商議。”

謝六也跟著嘆了口氣，也不知柳依給常二哥吃了啥迷魂藥，就連他也勸不住。

西門歡聞言一笑：“你找我，我也沒法啊。要不，你跟三叔說說，他老人家法子多，就沒有治不服的。”

吳開嘆了口氣，點點頭，正有此意：“六弟陪我一塊去吧。”

“好，現在走？”謝六點頭。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