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歡神態自然，隨意掃過正堂，與紅姑相視而過，又瞥見她那只被灼傷后的盲眼后，他有些不舒服，只覺著這肯定很痛苦，也不知她經歷過啥，二階紅點怎會混在這里？

紅姑卻依舊打量著他，她擁有感受他人情緒的感應能力，大多數人對她面目的反應，她感受過太多，有同情的，有害怕的，也有厭惡的……

但這個人有些不同，他更多是好奇，可他又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西門歡沒有停留，放棄在一樓堂內就餐，徑直上樓尋了處雅間，給小二遞了十幾枚金葉子，備一桌凡俗酒菜。

習武之人好酒肉，進山苦了數日，因而點的酒肉最多，還特意點了三條云河大紅鯉，一條清蒸，一條紅燒，一條水煮。

三人吃喝完，早早回到白云谷。

……

白云谷。

西門歡和謝六親自來到跑山院上繳符錢，他倆沒有隱瞞采靈乳的事，也不可能瞞住這位執事。

三叔坐在堂上，姿態雄偉，又有些發福，接過西門歡遞來的符錢后，也沒點數，隨手放在案上，靜靜聽著他們尋紫石靈乳的經過。

老爺子藏私這事，他心里是有數的，畢竟跟了那么多年。

只是沒想到會是西門歡得了這份傳承。

一時間他有些五味雜陳，哪怕自己是得了老爺子真傳的徒弟，就連老爺子過世，他都是跟著披麻戴孝的，可到底還是不一樣。

等西門歡講完，三叔沉默良久，末了語重心長道：

“你爹既然把這份傳承給了你，你也該培養自己的班底了。搭個大山幫，這才是長久之計，以后不管是進深山，還是其它如何，都能如指臂使。

等你有所成，我再幫你張羅一番，弄個記名弟子身份，往后就在跑山院做個執事，也好幫我分擔一二。”

“三叔，大哥不是一直想拜記名弟子么？他是咱們這一輩的兄長，理應讓大哥來才是。”

西門歡聽出三叔用意，這是有意提拔他為接班人，接掌清河老山幫，但他志不在此，于是顧左右而言他。

“他？性子太烈，當個把頭倒也無妨，但撐不起咱們清河老山幫。把山幫交到他手上，我不放心。”三叔面帶憂慮。

謝六知道些內幕，跟著嘆息，沉默不語。

西門歡也不想接話，低頭不語，裝傻。

“既然你不肯接，我也不強求。那往后，六子你就跟著吳開吧！”三叔語中驚人。

“三叔？”謝六有些錯愕，如今跟著九弟習慣了，不想換山幫。

三叔抬手打斷：“如今祝家山幫要散了，你祝叔跟我說了，讓吳開帶幫人來咱們這邊。

我打算從孫刀那里抽調些人手，安插到吳開那邊。往后就讓他和孫刀各帶一幫人，互不統屬，自成一派。

六子，你就去盯著吳老四，別讓他闖禍。”

西門歡張口欲言，但轉念一想，又閉口不語。

這分明是三叔在制衡孫刀，不想讓吳開跟孫刀合流。

自己要想為謝六出頭，就得搭起大山幫來制衡孫刀，現在自己不肯，三叔只能強行把孫刀和吳開拆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雖然大哥性子烈，可也是性情中人，對兄弟也算說得過去，為何三叔要壓制他？

“啊，這？”謝六真不想跟著吳開，特別是現在跟著九弟混的風生水起，蒸蒸日上。

三叔對他有大恩，這讓他非常難受，他轉頭見西門歡不言語，只得啪的一聲跪在地上：“三叔要我跟誰，六子不敢不從。可吳老四可不會聽我的！”

“他既然拜了我的碼頭，不敢不聽。若是真不聽，我給你多安排幾個好手，他翻不了天。”

三叔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一切盡在掌握，這一招就能讓孫刀和吳開都翻不了天。

“那，這……”謝六見西門歡依舊不肯開口，甚至還朝他使眼色，示意他接受，他只得無奈長拜，“那便聽三叔的！”

“六哥放心，那紫石靈乳依舊有你的一份。下次去采時，我提前叫你。”西門歡當場允諾，沒有過河拆橋的意思。

這靈乳的持續收益，足夠支撐自己提升到高階武師，到那時就算沒有謝六，自己和陳力就能單獨進山。

當然謝六已經幫他渡過了最艱難的新手期，他還是很感激的。

“好！”

三叔點頭，又看向西門歡，見他依舊沒有擔當大任的想法，不禁有些意興闌珊：“歡喜，你要是哪天想通了，也可再來尋我。”

“多謝三叔。”西門歡連忙告辭。

臨走時，他從三叔這邊買了壇上等靈參酒，內部價二百符錢，跟陳力二人分攤，一人一百符錢，很劃算。

等他回到自家小院沒多久，謝六也跟了過來。

“這靈參酒算我一份！”謝六雖有些郁悶，但卻沒多說什么，當場掏出符錢。

“六哥，你不用客氣。這符錢，我是不能收。”西門歡不想占他便宜，畢竟以后不在一起跑山了，這靈參酒肯定自己用的多。

“我跟三叔說了，往后還住你這。這段時間還在這邊練武。跟入秋了，再跟吳老四進山。”謝六無奈道。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跟我客氣這個。”西門歡還是沒收符錢。

謝六只得作罷。

三人依舊如往常，陳力去熬了藥膳，一起服完湯藥，繼續練武。

練完武，三人涂了藥膏，這才各自歇息。

不同的是，西門歡躺在榻上，取出小瓷瓶，倒了一枚煉體丹，用溫酒服下。

入口微苦，辛辣，入腹后沒有太多感覺，過了會腹中有暖流自生，暖意漸漸流貫周身。

按那掌柜所言，這丹藥在練完武后服用，可強化藥膳功效，鞏固練武所帶來的效果。

他琢磨著藥瓶，搞不清這丹藥是用哪些靈藥煉的。

許是太過勞累，他只覺頭腦昏沉，慢慢睡著了。

過了會，陳力進屋見他熟睡，給他點了根驅蚊的夜來香。

這是坊市賣的燃香，效果比白云谷制的好用，不刺鼻，還有淡淡清香，正如夜花，夜來香。

隨著入夏后，天氣漸熱，好在白云谷地處大山，又有陣法防護，谷內并不算熱。

但蚊蟲是不可避免的，小院中就有蚊子。

隨著夜來香燃起，屋內只有淡香充盈滿屋，因而生活在谷內，其實比凡間舒服。

……

次日。

上午三人練武。

中午時，謝六又提了壇上等靈參酒來，打開了壇封，分與二人喝。

“六哥，怎如此見外！前段時間進山，可喝了你不少靈參酒。如今我跟師弟也有了點錢，哪還能占你便宜。”西門歡拒絕道。

“九弟，你帶著我跑了三次山，從沒空過一次手。如今賺了錢，按道理我們這些跟趟的該請你才是。你才是咱們的山神爺！”謝六這小半年來，賺的比他過去三年還多。

特別是西門氏祖輩傳下來的紫石靈乳，直接讓他大發了一筆，更何況還有持續收益。

這一番言語，陳力聽的一愣一愣，他平常雖反應遲鈍了些，可謝六說的如此直白，哪能不懂。

“六哥說的對！待會，我也去買壇參酒來！”陳力附和道。

“好了，咱們兄弟一場，別太計較，一切盡在酒中！”西門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來！”

……

一旬后。

西門歡成功突破到鍛骨后期，這煉體丹的藥效就是好，立竿見影，沒有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