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問完價告辭，臨走時給白叔塞了五枚符錢喝茶。

白叔笑納了，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離開藥鋪，三人來到魏掌柜小院。

小廝開門，笑道：“掌柜的在接待客人，三位還請到南屋稍坐。”

“嗯。”

西門歡點頭，心中納悶，魏掌柜這里只有他們這些白云谷弟子前來賣藥，咋還有別的客人。

跟著小廝繞過影壁，進入前院，路過中庭垂花門時，遠遠瞧見庭院內站著三三兩兩的人。

正是李延和那幾個散幫，其中就有那個二階紅點的盲女，更讓人意外的是張來也在。

張來瞧見三人，高興跑出來：“六哥，老九，你們怎來了？”

“癩子，你咋擱這呢？來賣藥？四哥呢？”謝六疑惑。

“四哥跟大哥在里頭呢。”張來笑道，“咱們剛把上回那個鐵竹果給摘了，就拿過來賣了。”

“你們找大哥了？”謝六意外。

“是啊，到底是自家人，一起進山也放心些。”張來語氣有些輕松和無奈。

一開始吳開是不肯找孫刀的，畢竟以孫刀的強勢肯定是要占大頭的。

可那兩只鐵鼠王也不是普通野獸，是接近妖獸的存在。

上次吳開吃了虧，沒了較勁的心氣，也就低頭了，孫刀自然歡迎，熱情相幫。

西門歡沒在意二人談話，一直沉默不言，遠遠打量那個右眼盲女。

“這回也是晦氣，竟讓李舟他們硬摻和進來。”張來低聲苦笑道。

自從李勝被打個半死后，李延不僅沒了靠山，也沒了心氣，如今李氏山幫以李舟為首，李延甘居人后。

李舟不像李延性情偏軟，反而有些強勢，他在掌權后，強勢整合，整個山幫也團結起來，又有外力相助，也有了爭一爭的心氣。

此時，盲女也轉頭打量著眾人，西門歡收回目光，示意眾人：“咱們進屋聊吧。”

盲女一直盯著他的背影消失，不禁側頭思索。

“這小子長的還挺俊，五妹妹可是瞧上人家了？”一個妖嬈女子將下巴搭在盲女肩膀，意味深長道。

李延不想二女被西門歡勾引了去，連忙提醒：“柳姑娘，紅姑，那小子蔫壞蔫壞的！咱們白云谷就沒幾個比他更陰毒的，你們最好離他遠些，別讓他給騙了。”

柳依嫣然一笑，似桃花燦放：“好叫李郎放心，如今咱們進了你們山幫，自然不會有改換門庭的道理。”

李延哪見過如此妖嬈，頓時六神無主，喉結滾動，壓抑不住的燥熱。

紅姑依舊沉默不言，面無表情。

此時，張來跟著西門歡三人進了南屋。

西門歡悄悄將藥簍遞給陳力，示意他放進大竹簍里。

陳力有了上前的教訓，這回也自然許多，只當是平常靈藥。

謝六趁機引開張來的注意力，勾起張來的肩膀：“這鐵竹果，你們咋分的？”

“唉，別提了。大哥本來只給李舟他們兩股，但他們非要一半，大哥就跟他們比劃。結果讓他們僥幸贏了兩場，只能分他們五成。”

比劃是單人比試，不許用暗器，有時只比一場，有時三場兩勝，也有五場三勝，這個只看雙方約定。

這在跑山幫里很常見，特別是不太熟的山幫同時遇到靈藥，往往會用這辦法分股，分多分少各憑本事，愿賭服輸。

“大哥輸了？李舟他們有這本事？”謝六有些驚訝，這兩邊啥實力，他還是清楚的。

“是他們收的那個散幫，里邊有個麻臉老大，洗髓境后期，他僥幸贏了大哥。還有個叫丑姑的，應該是先天境入門，她取巧偷襲贏了常二哥。”張來有些懊惱，“要是把常伯請來就好了。”

“常伯年紀大了，不會進山了。常二哥也是可惜，毀在金釵閣那群女人肚皮上，如今武藝大不如前了。”謝六為常家嘆惜。

“那你跟四哥分了多少？”西門歡問。

“大哥仗義只拿了一成，讓我們拿了四成。”張來對大哥輸了比劃有些埋怨，但對大哥分配十分認可。

“那你們往后就跟著大哥？”西門歡覺著孫刀此舉有籠絡人心之意。

“暫時一起搭伙進山，以后再說。”張來點頭。

“三叔和祝叔同意了？”西門歡意外。

“如今祝伯也不管事了，底下山幫早就散的散，走的走。至于三叔那邊沒當面同意，算是默許了。”張來有意與西門歡等人親近，“咱們清河老山幫就該合在一起，一致對外才對。”

謝六點頭認可抱團，但見西門歡面無表情，于是沒有接話。

“六哥，老九，你們不如也跟大哥干吧，以后咱們也有個照應。”

張來見二人無動于衷，主動替孫刀做起了說客：

“大哥前幾天還跟四哥訴苦，老九就是太有主見，非得自個單獨闖。六哥，你也知曉這山里的危險，也該勸勸才是。以后咱們兄弟齊心，這大山里就沒咱們山幫不能去的地方。”

這話題有些敏感，謝六端起茶道：“癩子，喝茶，喝茶。”

西門歡懶得跟張來辯解，也跟著喝茶。

張來見二人不上道，有點郁悶，沒了喝茶的閑心，掃了眼陳力前后的兩個大竹簍，轉言問道：“你們又采著靈參了？”

“咱們實力差些，不敢進三道山，只能外頭瞎轉撿撿漏。”西門歡眼神制止謝六開口，不想把靈乳的事讓別人知曉。

若是別人問起靈乳從何處采來，不說得罪人，說了自己虧。

“你們能在這個季節尋到靈參，老九可是有本事的。”張來從孫刀得知西門歡幾次采藥的情況，態度也比以往更加尊重。

跑山人只佩服兩種人，一種是武藝強的，另一種就是會觀山望勢尋到寶地的。

“老九，你既然有這本事，跟咱們進深山多好，若是尋著高階靈藥。那這輩子就發了！你真想跑一輩子嗎？”張來再次邀請。

西門歡知曉張來是個有啥說啥的人，但對方看不懂眼色，讓人喜歡不起來。

好在此時，垂花門有人出來，遠遠聽著聲音，是孫刀和吳開一起過來。

西門歡眼色示意謝六先迎出去，又讓陳力坐著別動，自己則跟在眾人身后。

眾人又是一陣客套。

西門歡只覺著頭大，這兩人都是以哥自居，言必稱為他好，語氣強勢。

如果他真沒白玉盤，大概率會跟著孫刀混，從小弟做起。

但現在他沒必要浪費時間，于是用最軟的態度說最硬氣的話。

這讓孫刀這個當大哥的略微惱火，自覺在眾人面前失了些顏面。

孫刀又見西門歡和謝六臉上盡是不耐煩，也不想再理會：“咱們要去金釵閣聽曲，你們三要是賣完了靈參，就一塊過來。這回也不用你們花錢，我請你們！”

好在張來先入為主，提前替三人說了采靈參的事，這省去西門歡一番口舌。

“大哥，咱們一會還要去藥鋪……”西門歡答非所問，三客觀兩原因，一陣東拉西扯，聽的孫刀一陣頭大。

孫刀也懶得再聽下去，揮揮手，帶著一眾人走了。

等眾人走后。

西門歡這才來到魏掌柜的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