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起了薄霧。

三人簡單吃了干糧粥，起程回谷。

為了節省扎木排的時間，三人繞回虎跳峽。

此時，峽內的溪石上，正有大虎抓住一只大紅鯉，叼在嘴里，遠遠望見三人，轉身鉆入山林。

“老虎也吃魚？”陳力問出了西門歡的心聲。

“少見多怪，就連豹子也吃魚。這云河大紅鯉可是僅次于靈魚的，誰都稀罕。”謝六見多識廣。

西門歡懷疑是不是貓科動物都會吃魚，就像狗都會吃翔一樣。

三人取回木排，渡過云河，沿老路回谷。

晌午后，天驟然陰沉起來，黑云蓋頂，大風不止。

“要變天，快點搭窩避雨！”西門歡不想暴雨天趕路。

如今入夏，這暴雨可不是開春的小雨，來的又快又急，有時會快速淹沒低洼山谷。

“好。”謝六心中急切，想冒雨回谷，但還是果斷點頭應是。

窩還沒搭好，瓢潑大雨就從天而降。

風雨中，三人勉強搭起簡易地窩，生了火，烤衣服。

“這東西精貴，我把藥簍放里邊點。”謝六小心把藥簍放到遠離篝火的角落。

“六哥懂得挺多。”西門歡點頭。

“小心使的萬年船，咱們穩當一點。”謝六嘿嘿一笑。

西門歡詫異瞧了他一眼，閉目歇息，順帶探查了下白玉盤，附近沒有紅點，只有身邊的二階綠點。

大雨一直下到傍晚，雨勢稍緩，又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三人過了一夜，次日放晴。

由于昨日雨大，又下了大半夜，山里泥濘，低洼處有積水。

西門歡再次要求原地過夜，二人也是習慣如此，繼續歇息，可心里總惦記著靈乳，難免有些著急。

一連原地休整了兩日，山地干了些。

第三日一早。

西門歡醒來時，習慣看一眼白玉盤，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方圓五十里內有紅點出現，就在靠近一道山的方向，還是個二階紅點。

是人是妖，他猜不到，三十六計，先走為上。

他猛然站起，見附近只有陳力在生火做飯：“六哥呢？”

“他去上大的了。他每回都要蹲老久了，也不怕蚊子咬！”陳力笑出聲，有嘲笑之意。

如今入夏，山中蚊子最多，煩不勝煩，每晚若不點上些驅蚊蟲的藥散，根本無法安眠。

西門歡沒心情在意這個，吩咐道：“別煮了，咱們現在出發，路上吃點槐花糕對付一口！”

“啊，這粥要好了，馬上就可以吃了。”陳力看著熱氣升騰的小鍋，十分不舍。

“倒了，快些。我剛做了個夢，有不好預感，咱們還是快些出山。”

“哦哦，好！”陳力聞言一驚，對西門歡所說的預感，不敢怠慢，連忙端起小粥鍋，走到旁邊就要倒掉。

此時，謝六剛好回來：“哎，哎，別倒啊！我還沒吃呢！”

“師兄說山神顯靈，讓咱們快出山。”陳力解釋道。

“啊，那趕緊的！”謝六也是一驚，有點對山神過敏。

三人迅速收拾上路。

“六哥，再快些！”西門歡見那紅點一直朝自己方向追來，連聲催促。

“這玉盒可精貴著，要是再快，要是不小心踩空。”謝六提醒玉盒是不能打翻的，必須得慢行。

“那咱們折向，往東走。”西門歡只得先回避一二。

謝六一臉不解，這都要回谷了，為何還要繞路，回頭與之對視，見他眼神堅定，只得點頭應是：“好。”

一個時辰后，西門歡發現這紅點沒有追過來，而是繼續往云岫山方向移動。

此時，他大概猜測出這紅點，極有可能是提前出谷的那個盲女和李延等人。

他們如今人多勢眾，戰力強比自己三人強，一旦讓他們知曉自己采到靈乳，怕是引來見財起意，在野外還是避開為好。

“不用往東了，咱們回谷。”西門歡見與紅點脫離，吩咐道。

“好。”謝六只覺著他今日非同尋常，若是往日趕路，從未如此急切過。

一路上，紅點偶爾出現在白玉盤上，西門歡總會進會控距。

晌午時，紅點再次出現在白玉盤中，雙方終點相同，再往前走，難免遇上。

西門歡索性讓紅點先行，自己落在后面：

“今晚到不了坊市，咱們先在此歇息，搭窩歇息。明日直接進坊市。”

“不是山神顯靈，讓咱們快點出山么？”謝六憋了一天，忍不住問。

“我昨夜做了個夢，夢里有只蛇鷲一直追著條竹葉青蛇……”西門歡繼續開始胡扯，反正怎么玄乎，怎么繞腦子怎么來，“那蛇先是瘋狂逃跑，后見跑不過，索性鉆入水里……”

他說了半天，把故事講完。

謝六聽完，感覺聽了很多，但好像啥也沒聽：“許是山神在提醒咱們？”

“咱們就是那條竹葉青，那蛇鷲就是？”陳力聽完似乎有所領悟。

于是，二人開始展開瘋狂想像，只是二人越聊越開，越說越夸張。

西門歡聽的有些尬，閉目假寐，查看白玉盤，果然紅點繼續在向云岫山移動。

那肯定是那個盲女！

也不知這盲女如此實力，竟然跟著個跑山幫混，采這點靈藥夠她修煉所需么？

她咋想的？該不會是奸細吧？

算了，還是離她們遠些為好。

……

次日，小霧。

一大早，西門歡習慣看了眼白玉盤，沒有發現紅點位置，于是趕往云岫山渡口。

未時剛過，三人來到渡口，乘船前往坊市。

西門歡坐在船中閉目觀察白玉盤，發現一片巨大的黃色區域，這是龍門坊市區域，應當是護島大陣。

很快，船進迷霧，進入黃色區域，但仍未看見龍門島。

他此時才發現，這龍門島的護島大陣竟然甚至比龍門島本身要大，一直延伸到幾十里外的水面。

這讓他有些疑惑，卻也沒太在意。

船進入黃色區域后，白玉盤中的景象大變，許許多多的紅點綠點黃點，接二連三的出現。

龍門坊市有大批散修在此，藏龍臥虎也是正常。

好在有龍門外院弟子看護，還算太平。

三人登島，進入坊市。

“先去白叔那問價，別讓老魏給宰了！”西門歡吩咐道。

“走。”謝六帶路。

三人來到白云藥鋪，白叔依舊面無表情，引他們到一處偏室相見。

“白叔，你老給瞧瞧！”西門歡只拿出一只玉盒。

白叔看到玉盒的第一眼，眼睛突然睜大，又瞬間恢復如初，并沒有打開玉盒，而是仔細打量著玉盒的做工，用手摸了摸玉盒底部，上面果然有刻字。

他暗摸了會，頓時心領神會，笑著看向西門歡：“你爹到底還是進山了？”

“阿爹回鄉了，這是我跟六哥，還有師弟采來的。”西門歡瞧出他的異常表情，裝作不知。

“唉，回鄉也好！”

白叔捋了捋短須，搖頭一笑，打量了西門歡兩眼，卻沒有追問，打開玉盒，掃了眼紫石靈乳，又迅速蓋上：

“收好吧！紫石靈乳，二階靈藥，算得中品以上，比二階靈參貴個幾成。跟靈參一樣得稱重算，具體多少，你們讓老魏過秤再算。”

“那可太好了！”謝六一聽是按稱重算的，價錢比二階靈參還貴，頓時大喜過望。

這每一盒靈乳可都值得上一兩株靈參了。

“這么貴？”陳力小聲嘀咕。

“這哪貴了？可惜陰霧山的靈藥都有寒煞，要不然這靈乳可比靈參貴多嘍！”白叔可惜了聲。

“靈乳有寒煞？靈參也有？”西門歡問。

“有，都有。只不過靈參這東西神奇的很，比一般靈藥寒煞要少上許多，所以才顯得它精貴。不然它也值不了這個價。”

白叔比以往頗有耐心，仔細給三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