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臣服
- 大明:從羅馬閃電般歸來
- 叉魚勾
- 2261字
- 2025-06-10 23:58:04
翌日清晨,天色才剛泛起魚肚白,陳安便被窗外的一陣嘈雜聲吵醒。
久違的柔軟床榻和昨夜的激戰讓他差點忘了時間,他側過頭,安妮與伊莎貝爾還依偎在身旁,呼吸均勻,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顫動。兩人的睡顏安靜得幾乎不真實,與外頭將起的風暴格格不入。
陳安緩緩起身,動作盡量輕緩,他不想吵醒她們。
他伸手拿起椅背上那件穿了太多次、縫縫補補的蟒紋長袍,一邊套上,一邊低頭看著那道道補丁,嘴角輕輕抽了下。不是不想換,只是……這城堡原主的衣服,他試穿過一次,袖子卡在小臂,腰扣系不上,華麗在他身上只剩下滑稽。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節奏短促的輕響。
他走過去,打開門,是卜彌格和雅克帶著近百人人來向他告別。
山風卷著晨霧,打在他們的披風上,仿佛是為這一場出征奏響的前奏曲。
他們身披舊甲,有些甚至是用皮帶硬系起來的殘甲,身后的農民軍隊也已列隊完畢。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不同的兵器,有的是長矛,有的是鋤頭,還有人扛著鐮刀,盔甲東拼西湊,樣式五花八門,甚至還有穿著破靴、膝蓋凍得發紅的孩子。
但他們的眼神統一——那種憤怒、渴望、與遲來的覺醒混雜出的火焰,在山谷的寒風中熊熊燃燒。
“都準備好了。”卜彌格低聲說,聲音中帶著一種復雜的情緒。
陳安微微點頭,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支隊伍不精銳,不專業,甚至連正規軍都稱不上,但他們已經擁有了最難得的東西——自愿踏上這條路的決心,而他們的敵人只是軟弱的農場主。
“他們還記得你昨天說的話。”雅克補了一句,“‘勝利只是開始。土地還不在我們手里,仇人還沒清算。’”
陳安點頭,將話語對向民眾:“不錯,那些承諾給你們的田地,還在莊園主手里。”
“你們要拿回來,要讓他們明白,靠吸你們的血過活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土地只屬于主和耕種它的人。”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他們。
“但記住,我們不是為了殺戮出發,而是為了審判——如果他們投降,就押回來審判;如果他們反抗,就讓他們明白什么叫懲罰。”
“……出發吧。”
眾人齊聲應諾,踏著晨霧與泥濘下山。陳安站在臺階前,目送他們的背影逐漸隱入薄霧之中。
馬蹄漸遠,腳步漸沉。
風重新回到這座空蕩蕩的山堡,繞著回廊呼嘯而過,掀起掛毯的一角,燭火搖晃,冷意重歸。
清凈。
這是陳安心底浮現的第一個詞。他很久沒有真正感受到“安靜”了,哪怕只有幾分鐘。
他慢慢步入內庭,火盆還未熄,石磚地板尚有余溫,墻上懸掛著十字架與加泰羅尼亞的旗幟交錯的圖案,一信仰一民族,如今都懸在他這名“異鄉人”的頭上。
石堡深處,一間被匆匆收拾過的議事廳里,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火把熏烤過的焦味。
陳安站在鋪滿羊皮地圖的桌前,他的對面,站著七八名原本為城堡舊主效力的降兵,他們神色不一,有人低頭,有人偷看他的反應,氣氛微妙得像一鍋剛燒開的水——一觸即沸。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他沒有拔刀,沒有喝令,只是輕輕抬手,做了個手勢。
“坐下吧。我今天不是來審你們的,我只是想跟你們談談。”
這話一出口,本還挺直脊背、手上綁著鐐銬的幾名降兵明顯松了口氣,彼此對視了一眼,略帶遲疑地陸續在椅上坐下。
“我想知道——三年前那場戰爭,你們怎么看?”他抬起頭,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加泰羅尼亞共和國是怎么敗的?為什么你們失敗了,而葡萄牙卻成功了?”
他沒有質問,也沒有咄咄逼人,語氣像一個數百年后對這段歷史好奇的學生。
但沒人敢隨便開口。
終于,一名頭發有些花白、眼神沉郁的老兵開了口,聲音嘶啞:“因為沒人……想真的贏下那場仗,閣下。”
他說這話時,眼神并不憤怒,反而透著一種疲憊和認命的苦澀。
“貴族想著保住自己的莊園,法國人想著和哈布斯堡談價碼,甚至連巴塞羅那的議會也只想著拖時間……而我們這些士兵,連自己是給誰賣命都搞不清楚。”
“而那些葡萄牙人,很團結。”
陳安看了他一眼,沒有表情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那不是一場屬于‘加泰羅尼亞人’的戰爭。”他慢慢說道,“那是一場別人設計、你們被迫加入的棋局。而你們……只是在牌桌上的下注籌碼。”
幾人紛紛低頭,沒有誰敢正面回應這個問題。
陳安看著他們,忽然將語氣放輕,像在講心里話:“既然你們已經臣服于我,那我就可以告訴你們我此行的目的。”
“我想讓加泰羅尼亞——重新獨立。”
陳安卻毫不避諱那份質疑,他攤開手,語氣坦然:“你們的確猜得沒錯,我的背后有法國人。但你們也能看出來,我不是法國人,我是個東方人。所以我不是來替他們打仗的,然后把你們送給路易十四。”
“我來,是為了讓你們自己,掌握自己的土地。”
“我不是什么王室血脈的繼承人,其實也不是教會派來的神選之人。我只是一個外人——但恰好,手上還有幾張能打的牌。”
“所以我想做的,是幫你們打破這個王國——從卡斯蒂利亞手中,從教會、從貴族、從那些只會談‘犧牲’和‘忠誠’的嘴里,把加泰羅尼亞真正還給你們。”
“不是把權力交給另一群貴族,不是換個國徽、換個講法語的老爺來統治你們,而是要建立屬于你們自己的秩序。”
“未來的你們都可以講加泰羅尼亞語。”
“這場獨立,不只是農民的獨立。也是你們——士兵的獨立。”
“從今往后,不必再為馬德里遞上稅契,不必再聽卡斯蒂利亞的貴族在戰場后面喝酒,而你們在前線送命。”
“我想你們的命運——該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這話落下的瞬間,大廳內寂靜無聲,只剩下火盆中微微跳動的火光,映出眾人臉上的復雜神色。有人低頭沉思,有人握緊拳頭,還有人眼中閃爍著早已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微光。
就在這沉默瀕臨爆發邊緣的時刻,一個沉穩而略顯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閣下——”
有一個青年站了起來,然后猛地單膝跪下,膝蓋與石地撞擊出清脆的一聲:“以天主的名義,喬迪·岡薩雷斯,宣誓效忠于您。以您的朋友為朋友,以您的敵人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