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么東西？”邦達列夫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瞳孔劇烈收縮。

那個突兀出現的神秘身影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在這一瞬，某種源自本能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臟，膝蓋幾乎要違背意志地彎曲下去。

就像遠古人類面對無法解釋的現象時，那種基因里的畏懼與屈服。

當然，在神話中扮演神明的生物都是龍，因此可以這么說，他現在正站在一位活生生的神明面前。

這種壓迫感，他只從“那位大人”的身上感受過。

“該死的！”

邦達列夫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唯有這樣他才能保持清醒，克制住自己下跪的沖動。

“赫爾佐格這條老狗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他在心里大罵道。

這個瘋子！他竟敢把這樣的存在囚禁在極北之地的囚籠里！

“老雜種！”他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問候。

若是那個該死的赫爾佐格此刻還能喘氣，他定要掐著那老東西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按在地上，讓他親眼看看自己犯下了何等褻瀆之罪。

更令他絕望的是，那尊令他仰望的存在，竟然就是蘇九。

怎么會是他？

邦達列夫的內心在瘋狂地否認這個事實，可冰冷的理智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刀，將事實擺在他面前。

“你...”邦達列夫的喉嚨干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握著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赫爾佐格或許根本不知道蘇九的真實身份。

那個瘋子自以為囚禁的只是一具實驗體，卻從未想過，這具“容器”里沉睡的究竟是什么。

邦達列夫的膝蓋終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匕首從掌心滑落，插在了雪地里。

“我...臣服。”他低下頭，額頭幾乎貼到地面，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可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掐住了他的喉嚨，將他緩緩提起。

邦達列夫瞳孔驟縮，雙腳離地的瞬間，難以置信的神色凝固在臉上，二十米的距離，蘇九竟在瞬息之間跨越，這完全違背了常理！

“是【剎那】嗎？”

邦達列夫張了張嘴，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倘若蘇九此刻能聽見他的心聲，那么肯定會笑。剎那？他可不會這種東西。

他擁有的只有純粹的數值，懂不懂跑速100m/5s是什么概念啊？

“我本不愿動底牌的。”眼前之人緩緩開口，聲音就像是被磨過的砂紙般粗糙沙啞。

“畢竟在殺掉你后還要應對重型戰斗機，把這么點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太可惜了。”

邦達列夫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準確來說，就算聽懂他也沒辦法思考了。

他的雙腳在空中無力地踢蹬著，視野開始模糊，耳中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我得自救。”這是邦達列夫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為了徹底消除赫爾佐格的戒心，他已經將手槍放在了雪橇上。此刻，他身上沒有任何能夠對蘇九造成威脅的武器。

不，或許轉機還是有的。

這時蘇九聽見腦后風聲變了，探照燈的光柱打在他身上。他猛地轉身，看見巨大的黑影懸浮在空中，旋翼把漫天飛雪攪得紛紛揚揚。

那是列寧號上的重型直升機“光環”，在如此惡劣的天氣里它居然冒險來到了黑天鵝港。

蘇九猛地抬頭，頭盔上那對紅色的復眼在強光下更加明顯。

邦達列夫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用靴跟狠狠踢向蘇九的膝蓋，當然，這毫無作用，就像螞蟻試圖絆倒大象。

但這一動作讓蘇九分神了，他的注意力轉向了空中威脅，蘇九松開了手。

“開火，開火！”邦達列夫用嘶啞的聲音吼道，盡管他知道飛行員根本聽不見，他的手在雪地上摸索，終于找到了那把匕首。

無需邦達列夫提醒，飛行員在目睹這駭人景象的瞬間，便已條件反射般將鎖定了蘇九所在的位置。

第一發23mm機炮子彈呼嘯而至，在蘇九原本站立的位置炸開一個個雪坑，但卻未能擊中他，蘇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在蘇九離開后，邦達列夫感受到自己身上那股時時刻刻存在的壓迫感終于消失，他貪婪地呼吸著空氣，肺部如同火辣辣的疼。

隨著子彈不斷落下，邦達列夫右腿傳來劇痛，腎上腺素已經過去，應該是剛才自殘的傷口崩裂了。

邦達列夫顧不得傷口，連滾帶爬地向雪橇方向移動，那里有他的槍。

“目標移動速度超出預期！重復，目標移動速度超出預期！”直升機上的武器操作員發出驚恐的聲音。

“切換穿甲彈！”

邦達列夫撲到雪橇旁，從裝備包里拽出左輪，轉身的瞬間，他看到蘇九已經站在了五十米外的一塊冰巖上。

邦達列夫顫抖著舉起信號槍，紅色信號彈劃破夜空，這是他與直升機約定的最高警戒信號。

兩架機槍同時開火，23mm穿甲彈組成的金屬風暴將蘇九所在的冰巖撕成碎片。

硝煙散去后，那里只剩下一個冒著熱氣的彈坑。

“命中目標！重復，命...”無線電里的歡呼戛然而止。

因為不知何時蘇九已經出現在半空中，手中多了一把燃燒著烈焰的長刀，刀刃就像切豆腐似的插入直升機的裝甲。

邦達列夫看到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閃過，然后那架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武裝直升機就像玩具一樣在空中解體，燃燒的殘骸墜向遠處的冰原。

在不遠處，那道燃燒著烈焰的身影緩緩落下，他高舉長刀，邦達列夫在這一刻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已經沒救了嗎？

“不，還有！”邦達列夫心一橫，打開了手中的無線電說道。

“老板，我接受你的要求。”

蘇九的動作驟然凝固，高舉的手臂懸在半空竟無法落下，并非他心生遲疑，而是眼前突兀地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用手輕描淡寫的按住了他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