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這是什么情況？”望著少女被夕陽染紅的側臉，蘇九在心底發問。

【字面意思】系統的回答簡短而意味深長。

【是/否建立靈魂契約？】它再次詢問。

“什么是靈魂契約？”

【單向羈絆協議】系統的機械音罕見地帶著一絲波動，【契約者將共享部分生命與能力】

見蘇九有些沉默，它接著補充道。

【簽訂契約會順帶優化她的血統，促使言靈提前覺醒】

“代價呢？”蘇九的目光落在雷娜塔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她會因此喪失自我，變成只會服從命令的人偶嗎？”

“這違背了我的初衷，我只想讓她變得更幸福。”蘇九搖了搖頭。

【契約不會抹除意識】系統平靜的解釋。

【宿主可以參考路明澤與他的契約者的關系】

“酒德麻衣她們那樣的關系？”蘇九陷入沉思。原著中雖然存在主從關系，但契約者們仍保有相當程度的自由，就像零，也就是現在的雷娜塔，甚至能夠違抗路明澤的命令去拯救路明非。

【根據計算，宿主越獄計劃成功率將提升17.3%】系統光幕閃爍著冰藍數據流，【若促使雷娜塔提前覺醒血統，她將成為關鍵變量】

“理論很完美。”蘇九輕嘆一聲，“但我更想聽聽她自己的意愿。”

【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多余的事情】系統說，【既然我提出方案，自然有十足把......】

蘇九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干脆利落地關閉了閃爍的藍色光幕，緩緩站起，頂著少女期待的目光，跟她并排站在了一起。

“雷娜塔，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蘇九突然問。

“十二月二十五號，跟圣誕節是同一天。”

“那你有什么愿望嗎？”

“愿望？”雷娜塔眨了眨眼睛，她從未真正慶祝過生日，她的生日恰巧與圣誕節重合，于是那天的禮物總是被簡單粗暴地合并成一份。

然而并非每個孩子都能在圣誕節收到禮物。由于資源有限，孩子們需要排隊等候，往往要到第二年才能獲得屬于自己的節日禮物。

“沒有特別想要的。”她說。

但當余光瞥見蘇九溫和的側臉時，某種溫暖的情緒突然在胸腔里膨脹。雷娜塔悄悄往他身邊挪了半步，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雀躍：“不過...如果是蘇九要送的話...”

“只要很小很小的禮物就好。”

“怎么可能只送小禮物。”蘇九啞然失笑。

“那，我想要一個約定。”雷娜塔的指尖輕輕絞著裙擺。

“什么約定？”

“一個永遠不會消失的約定。”

蘇九微微一怔。

“我要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保護重要的人。”她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蘇九。少女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懦弱，而是一種近乎執拗的堅定。

“雷娜塔...”他輕聲喚道。

“我知道這很任性。”少女打斷他，聲音略微發顫。

“但我不想讓任何人離開了，尤其是...”

雷娜塔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想起來某些悲痛的回憶。

蘇九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緩緩伸出手，摸著雷娜塔的銀發。

“這不是任性。”他聽見自己說，“這是很了不起的愿望。”

雷娜塔的身體在他掌心下輕輕顫抖。

他頓了頓，想起記憶中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小身影。

“但有時候，允許自己依靠他人也是一種勇氣。”

少女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不管曾經發生了什么，重要的是現在，而且現在已經有我在了，我們可以一起...”

“一起離開這里。”雷娜塔輕聲接上他的話，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嗯。”蘇九點頭，“一起。”

晚風拂過樓頂，帶著遠方冰雪的氣息。雷娜塔銀白的發絲在風中飄揚，有幾縷調皮地蹭過蘇九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花香。

“那...”少女突然向前一步，幾乎要貼上蘇九的胸口。她仰起臉，冰藍色的眼眸直視著他：“這就是我們的約定了。”

“這一路上我們不會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亡的盡頭。”

她的眼神太過熾熱，讓蘇九一時語塞。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

雷娜塔笑了，那笑容比落日還耀眼，她后退一步，突然做出一個讓蘇九意想不到的動作。

“拉鉤。”她伸出小拇指，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期待地看著他。

夕陽的余暉逐漸退去，夜幕降臨，蘇九看著雷娜塔伸出的纖細小指，微微一愣，隨即輕笑出聲。

“好，拉鉤。”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勾住。

【契約成立】

【血統已激活】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蘇九腦海響起的瞬間，一股炙熱的能量從雷娜塔身上爆發，她的瞳孔收縮成細線，冰藍色的眼睛中流轉著熔金般的光澤。

【言靈序列激活】

【言靈·鏡瞳】

.

零號斜倚在十字架頂端，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盤踞在身旁的黑蛇。暗色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如同流動的墨玉。

下方，兩個年輕的身影正在上打鬧，歡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零號微微瞇起暗紅色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年輕真好啊。”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指尖劃過黑蛇冰涼的鱗片，“你說是吧，老伙計？”

黑蛇慵懶地掀了掀眼皮，金色豎瞳里寫滿了對這位日常抽風的君王的無語。它嫌棄地甩了甩尾巴，把腦袋扭向另一邊，用實際行動表達“不想理你”的態度。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牢里被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就是歌革和瑪各，叫他們聚集爭戰。他們的人數多如海沙。”

零號背誦著古老的預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是時候了該出去了。”零號低語著站起身來，那雙熔金般的眼瞳在暗處驟然亮起，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仿佛攪動了周遭的空氣，陰影在他腳下如活物般退散。

“子民們，你們將以白骨的花環，迎接我的重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