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終還是拒絕了？”零號的腦袋斜靠在床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嗯。”蘇九的回復簡單而干脆，他的身影定格在窗前，此刻外面風雪肆虐。

零號輕輕咂了咂舌：“真是可惜。”他翻了個身，床墊發出細微的吱呀聲，“那姑娘本可以成為我們最完美的棋子。”

蘇九轉過身，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聲音依舊堅定：“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會成為棋子。”

“呵...我親愛的蘇九。”零號低笑出聲，“在這場游戲里，除了你和我，誰又能逃過棋子的命運呢？”

零號緩緩伸展著僵硬的肢體，久未活動的關節發出細微的脆響。他隨手抓起皺褶床單上那個紅艷的蘋果，在袖口隨意擦了擦，便大口咬了下去，清甜的汁水立刻溢滿口腔。

這是蘇九吃晚飯時順手給他捎來的，要是放在從前，這樣新鮮水靈的水果他們根本連見都見不到。

“嘿，說來諷刺，那個整天盤算著干掉我們的邦達列夫，倒是在無意間做了件好事。”零號把玩著手中的水果笑道。

“被困在這個鬼地方這么久，這還真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了。”他又咬了一口，久違的滿足感讓少年瞇起眼睛。

“不過說實話，如果你真的打算將所有人都帶出去，就咱們三個還遠遠不夠。”

見蘇九轉頭望來，零號無奈地攤手道：“你知道的，我擺脫不了錐子聲的影響，逃亡路上只會是累贅。雷娜塔雖然血統高貴，但至今尚未覺醒。而你。”他頓了頓，“你是隊伍里唯一的有效戰力，得負責拖延赫爾佐格他們，給我們留下充足的撤退時間。”

“現在確實人手吃緊。”零號輕嘆:“想不知不覺地離開，帶著這么多人，確實有點礙事。”

零號將最后一口果肉吞入腹中，拍了拍手，歪頭看向蘇九:“雖然問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好奇，為什么要帶上那些累贅？他們對你來說完全是有點眼熟的陌生人，為了救陌生人而置身險境，值得嗎？”

“我只是沒法做到視而不見。”蘇九沉默了片刻，輕聲說。

或許是前世的教育使然，或許是對書中人物命運的惋惜。若他還是普通人，或許可以漠不關心。但既然有了改變現狀的能力，又怎能袖手旁觀？

零號優雅的攤開雙手，“哇哦，沒想到你還是個慈善家，這可不符合我們的性子啊。”

“我們可是龍族啊...在永恒的時光里，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在龍族的字典里里，從來只有強弱之分，何來善惡之別？”

“孤獨才是王者的冠冕。”零號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也唯有孤獨之人，才能登上那永恒的王座。”

“真的嗎？”蘇九笑了笑，目光穿透零號完美的偽裝，仿佛要看進那雙黑色瞳孔的最深處。

說起來他可能不信，蘇九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零號，都要了解路明澤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既是路明非的“弟弟”，又是隱藏在幕后的龍王級存在，表面玩世不恭，實則掌控全局。他像棋手般操縱著事件發展，卻總以“交易”的形式介入，保留路明非的選擇權。

他信奉“力量至上”的龍族法則，認為孤獨是王者的宿命，卻屢次為路明非打破原則，甚至為他修改已經定好的結局。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羈絆，卻比誰都了解自己注定孤獨一生。

“你在看什么？”零號忽然覺得蘇九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不可能。他暗自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窺破他的底細？

“沒什么。”蘇九罕見的在零號面前發自肺腑的笑道。

“我并不是慈善家，只不過我選擇這樣做。”

零號挑了挑眉：“選擇？”

“你選擇把任何人當作棋子，但我選擇將他們看作人。”蘇九說。

“你知道嗎？”零號跳下床，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緩聲開口：“有時候我真分不清，你到底是太天真，還是太可怕。”

“算了，不聊這個話題了，既然你執意要這樣那我也沒辦法，誰叫你是老大呢？”零號跳到床上盤腿坐了起來。

“那么，慈善家先生，既然你堅持要當救世主，那我們就來談談實際計劃，你知道的，光靠一腔熱血可逃不出赫爾佐格的掌心。”

零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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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臨時副本】

【副本環境模擬：西伯利亞北部冰原】

【任務目標：擊敗龍裔巨熊】

【獎勵：無】

【是否開始】系統詢問。

在與零號詳談后，蘇九將他重新綁了起來，回到自己房間后又一次進入了模擬副本。

這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泡在這個副本里，整晚都在體驗著各種死法。但這并不是蘇九有受虐傾向，恰恰相反，經過不斷的摸索，他對自己的言靈理解更加通透了，同時也逐漸學會將自身所有能力融會貫通。

現在的蘇九甚至有自信放話說，他能輕松吊打前些日子的自己，可見這個副本對他的提升有多大。

在不斷的死亡輪回中，他不僅磨練了自己的能力，更摸透了北極熊的行動規律。而今晚，他就是專門來了結這個家伙的。

蘇九默默俯身從凍土里緩緩拔出“村好劍”，就在系統提示音響起的同時，他雙眼的黃金瞳驟然點燃。

不遠處的冰丘轟然碎裂，一個龐大的身影破冰而出，它肆意的咆哮著，整個冰原都在因它而顫抖。

那怪物有著兩顆猙獰的頭顱，四只充血的黃金瞳里翻涌著純粹的狂暴。

【目標鎖定：龍裔巨熊（雙頭變異體）】

【危險等級：C+】

【血量：100％】

“別吼了，兄弟。”蘇九揉了揉耳朵，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笑。

“你每次開場都這么驚天動地，我的耳朵都快起繭了。”

蘇九掏出一塊鏡子，掰碎后，將其中最大的一塊碎片朝著它的腦袋狠狠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