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抓著竹竿,被從水中撈上來。他也和身邊跪著的奴隸一樣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窺視大人物。
“嘖……剛剛那人很無聊嗎?為什么打你自己還要逃跑?”女孩的聲音里充滿困惑。
第一個說話的大人物居然是個小女孩,小男孩也驚訝抬頭,猝不及防撞入女孩明亮冷漠的眼眸。
男孩看呆了,在他眼中,只見女孩眨了眨眼,像是十分困惑不解。
“殿下,這位是西南十四部阿瞞部落的十七王子。”
聽到有人這么介紹自己,巖川野才注意到小女孩身邊還有一個稍大的女孩,衣服也很好看,看起來和明樂國朝廷里那些大人的衣服有些像。
“嗯哼。”明樂公主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漂亮的小眉毛糾在一起,像是在思考什么“那讓他平身。”明樂公主道。
“好。”大一點的女孩應答著,就走到小男孩面前宣布公主賞賜平身的旨意。見男孩還傻傻地跪在地上,大女孩抬了下手,便來了兩位女官把男孩架了起來。
“所以,剛剛那人為什么打你呢?婉兒說你是王子。”明樂公主不解發問。
男孩緊抿著嘴唇,像是在倔強地正在和什么無形的東西做斗爭。
“是他,他是小偷,他偷了六王子的東西!”跪在一旁的奴隸一邊回答一邊瘋狂磕頭,小公主這才想起來注意到還有這么也是剛從水里出來的水靈靈的一號人。
“好吵。”公主抱怨。
只是瞬間,剛剛還跪著的奴隸就被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的侍衛給拖走了。
“喂,小孩,我們公主問你話呢,六王子為什么要打你?”
男孩害怕地發抖,不敢想象消失的奴隸會是什么下場,那可是王兄的奴隸,在部族里比自己的地位還高,就被眼前這女孩輕而易舉解決了。恐懼使他本能顫抖,他知道自己不想死。
“因為,因為,他是王兄。”男孩誠實回答。
“王兄?就是你哥哥咯,那你哥哥為什么要打你呢?”明樂公主更加困惑。
是啊,為什么呢?
母親是大妃的陪嫁女奴,奴隸的孩子仍是奴隸,打了就打了,哪有什么為什么。
打奴隸是不需要理由的,奴隸不算人,打奴隸自然也不算打人。挨打本就是家常便飯的事。
不知道在堅持什么,在女孩好奇的目光下,男孩唇瓣翕動,囁嚅著很小聲:“因為,他是王兄。”
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公主又怎么能理解為什么呢,在全家人的寵愛下長大,只知太子哥哥也是要讓自己的,自然不能同理男孩的悲喜。
男孩恐懼地幾乎又要跪在地上,他平日里被兄弟欺負也很少跪,而如今,明樂的女官也攙扶不住他,害怕下跪幾乎是本能。
“哼,活該挨打。”
明樂公主像是失了興趣,留下輕飄飄的一句就在一眾女官仆人的簇擁下離去。
……
望著女孩和那一群烏泱泱離去的身影,男孩仍是害怕,幾乎是失去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直到天晚了,才敢悄悄回驛館。
王兄的奴隸不見了,自己該怎么和王兄解釋?王兄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野狗。”“誒,野狗。”
“六王子叫你過去。”
男孩不用抬頭就知道叫自己的是王兄的人,到底是混不過去。
“知道了。”男孩小聲應著,走進里屋。
“巖川野!滾過來!”
“是。”男孩幾乎是硬著頭皮走近。
“啊!疼疼疼!你是想謀殺老子嗎?”“來人,把這個賤奴拖出去扒皮!”
六王子從床上跳起,掀翻的外敷藥粉灑了一地。
“六王子息怒,這里是明樂。不過是個犯了罪的醫仆,等回了西南再任您隨意打殺也不遲。”
旁邊的謀士勸著,醫者也跪下來連連磕頭,頭已經磕出了血也不敢停下,生怕這王子殿下一生氣就要牽連家人。
“滾出去!”
得到王子殿下發話,醫者趕緊磕著頭匍匐后退,利索地出了房間。
“巖川野!你今天去哪里了?”
“為什么沒見到你?”
西南十四部阿瞞部的六王子巖川烈澤趴在床上抱怨,兩個女仆輕手輕腳地收拾地上的殘局。
“我……”
“廢物!”還沒等巖川野回答完,巖川烈澤就開始不耐煩地罵人:
“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有宵小毛賊敢偷到我巖川列澤頭上!”
“還敢太歲頭上動土!”“必須殺光!”“全部去死!”……
地上女仆收拾的動作更輕了,謀士也拿了羽毛扇給六王子扇風:
“殿下息怒,您并無財物損失,丟失的不過一條褻褲,此事已報大王,明樂皇帝也已經知曉,鴻臚寺會嚴查。”
“這次多虧明樂公主相助解圍,明樂公主剛剛傳信,晚些時候會有明樂公主的使者來探望您。”
“您現在不宜動怒。”
“有理。你看我現在,我模樣可以見使者嗎?”“不不不,等會你幫我和公主使者說,我不需要賠償財務損失,一定要抓住宵小毛賊讓他們伏法。”
……
聽著六王子和謀士的對話,巖川野小心翼翼靠近,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抬眼瞥去,這才發現……不得了!六王子居然被打了!
震驚中,不敢置信!再看一眼……不得了!六王子居然被打成豬頭了!
嗯,王兄被打了,看起來好開心啊!自己也很替王兄開心。不應該未經允許就擅自笑的,巖川野努力撇下嘴角。就是說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小偷呢?難道六王兄的褲頭是金子做的嗎?
……
三聲敲門聲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請進。”
巖川烈澤說著就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牽連傷口也不喊疼了,正襟危坐。婢女奴仆們都悄然退出房間,房間里只剩下巖川烈澤、巖川野、謀士,還有剛剛進來的兩人。
巖川野站在兩方中間,不尷不尬,正想著該怎么悄悄退出就聽來人道:“十七王子也留下來吧。”
來人話落,在場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不可置信。
“大人!”巖川烈澤率先尖叫,怎么可以這樣!巖川野算哪門子王子!他母親就是女奴,父王這是要打算讓這個奴隸和自己平起平坐嗎?
“六殿下少安毋躁,這是王上的旨意。”
巖川野也不敢相信,一天內居然有兩個人叫自己王子了。一個是明樂公主身邊的女官,現在父王身邊的大人也叫自己王子。
“明日的諸國貴人的比武,由十七王子參加,王上希望六殿下可以安心養傷。”
“不!跟父王說不可以!大人,我可以參加的!父王不可以這樣!”巖川烈澤不甘心。
“這是王上的決定。”來人平靜回應,帶到了大王的旨意,他的這次任務就已經結束了。
“不可以,父王只帶了我一個王子,我可以上場!絕不能讓他上!他只會給十四部丟臉!”
“是啊,大人,這樣對六殿下不公平。”巖川列澤的謀士也幫忙說話。
“這是王的決定。”
來人根本就不看謀士,只掃了角落里的巖川野一眼,便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