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將與謝鈺在酒樓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蒼九。

“你覺得他會報復嗎？“我憂心忡忡地問道，“謝家的勢力不容小覷。“

蒼九輕撫我的發絲，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別擔心，我自己也有些勢力，能應付謝家。“

我好奇地看著他，“阿九，你到底是什么人？有時我感覺你很神秘，似乎隱藏了很多事情。“

他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遞到我手中，“拿著這個。如果有任何危險，捏碎它，無論我在哪里，都會立刻趕到你身邊。“

我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一只展翅的雄鷹，背面則是一個奇怪的圖案，似是某個家族的徽記。

“這是......“我疑惑地看著他。

“一點小小的防身之物，“他輕描淡寫地說，“別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將玉佩貼身收好，心中卻依然疑惑，“阿九，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嗎？“

他認真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誠懇，“沒有了，顏樂。我對你，永遠坦誠。“

我點點頭，選擇相信他。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我不想因為一些猜疑而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

次日一早，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既然謝鈺如此糾纏不休，為何不利用謝家內部的矛盾來牽制他呢？

謝家的莊主謝遠，是謝鈺的伯父，一直對謝鈺這個侄子不滿，認為他太過驕縱。而謝鈺則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外室子謝言，一直被欺壓，卻頗受謝遠的喜愛。

我派人給謝言送去一封信，指點他如何討好謝遠，同時暗示謝鈺可能會因為我的事情觸怒族中長老。果然，沒過幾日，就有消息傳來，說謝莊主對謝鈺大發雷霆，責令他專心家族事務，不得再為兒女私情紛擾。

正當我暗自慶幸計謀得逞時，謝鈺卻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前。

“顏樂，“他面色陰沉，“是你教唆謝言的？“

我坦然承認，“少主何必明知故問？“

“你知道謝家的事情？“他顯得有些驚訝。

我冷笑一聲，“我在謝家十年，雖然地位卑微，但耳目可不差。謝家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動向，我都清楚得很。只是以前沒必要利用這些罷了。“

謝鈺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顏樂，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聰明。“

“少主過獎了，“我諷刺道，“我只是一只不懂事的極樂鳥罷了。“

他嘆了口氣，“顏樂，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但我可以彌補。跟我回去吧，我保證會對你百倍好。“

我搖搖頭，心中涌起往日的種種記憶——他撕毀我的日記，嘲諷我的心意；他讓我跪在地上，讓姐姐踩在我背上作為上轎的踏腳；他在眾人面前羞辱我，讓我做他和姐姐親吻時的背景......

“少主，“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無法挽回。有些人，一旦失去信任，就再也找不回來。“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突然跪在我面前，神情痛苦，“顏樂，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謝家少主跪在我面前，我心中卻沒有絲毫快意，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

“起來吧，少主，“我輕聲道，“你的妥協對我來說毫無價值。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卑微地仰望你的顏樂了。現在的我，只想要一份簡單的幸福。“

“但謝家的契約......“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契約？“我冷笑道，“少主，你已經取走了我的內丹，按照契約，我的生命也應當歸你所有。但你看，我還活著，而且比以前更加自由。“

我從懷中取出那顆藍色的內丹，正是謝鈺昨日在酒樓給我看的那顆。

“這個我不要了，“我將內丹放在他手中，“就當做是我對謝家十年恩情的報答。從此以后，我與謝家再無任何瓜葛。“

謝鈺愣住了，不敢相信我會如此決絕，“顏樂，你真的......不再回來了？“

“是的，“我堅定地說，“少主，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謝鈺低頭看著手中的內丹，久久不語。最終，他緩緩起身，將內丹收入懷中，“顏樂，即使你不回來，我也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我嘆了口氣，不再多言。有些執念，無法用言語打破；有些人，注定無法被說服。

謝鈺離開后，我獨自站在院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曾幾何時，我也如他這般執著地追逐一個不可能得到的人。如今，角色對調，我卻沒有絲毫快意，只有一種對過往的釋然。

蒼九從房中走出，輕輕抱住我，“你還好嗎？“

我靠在他懷中，點點頭，“很好。總算是徹底斷了過去的牽絆。“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你做得很好。不過，那顆內丹......“

“無所謂了，“我笑道，“多年前你就幫我找回了真正的內丹，這顆假的留給他也無妨。或許，這能讓他死心。“

蒼九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他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對過去的一種告別方式。

夜深時分，我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又像是終于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

我終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無拘無束地飛翔，而是有能力選擇自己的生活，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過去，有智慧分辨真假的情感。

而蒼九，則是那個給了我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