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全是私心。既如此，吾亦自私些好。」

念及此處，墨文淵右手抬起，抓住懷中香囊，指甲扣破囊面。將那玄色核桃貼至額頭，手掌發(fā)力，潭水中滲出血色。

“轟”

磅礴的氣息從玄色核桃轟然發(fā)出，將那寒棺轟向潭邊，撞擊在寒石之上。

玄色核桃似有感應(yīng)，竟自發(fā)的想要往墨文淵識海中鉆去。

“非吾不助，殘魂千載，終將散矣。”

墨文淵睜開琥珀色眼眸，額頭的玄色核桃停止移動，「此間道避，爾等無能。借爾青鋒，蕩除此魔！」

“殘魂謝歸塵，拜見上仙。既懷天道核，可是哪位仙君轉(zhuǎn)世而來？”

“既入當(dāng)世，無往無來。棺中為何？”

“棺中乃血煉冥君厲九幽，此獠強(qiáng)融古魔殘魂。吾持劍百日未能斬滅，終以冰魄為棺、四象為陣將其封印。而今魔頭竟反煉寒棺為器.....”

“嗡”劍鳴驟響。

“若任其破封，恐萬里山河必化血獄！”

“魔既魔，心無懼，當(dāng)既死。畏首畏尾，枉稱劍修。”

墨文淵與寒棺繼續(xù)下墜，他在上，墨文淵在下，似勝券在握。

寒棺古紋驟然迸發(fā)出血光，游龍兇鳳的雕紋開始扭曲掙扎，棺底噴涌的黑氣凝成鎖鏈纏向墨文淵四肢。

潭水在極寒中發(fā)出“咔咔”的凝冰聲，墨文淵的睫毛瞬間結(jié)霜，四肢亦凍僵失去知覺。

“轟——！”寒棺裹挾千鈞之勢砸落。

墨文淵瞳孔驟縮，棺槨在墜落中分出九道虛影，每道虛影都帶著厲九幽的獰笑：“小輩，你的肉身本座收下了！”

玄色核桃橙光迸射，與黑氣在潭水中交織撕扯，裂痕如蛛網(wǎng)蔓延。

墨文淵的識海如遭萬蟻啃噬。

他眼睜睜看著寒棺即將砸至面門，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低頭！”

耳畔響起謝歸塵的殘魂嘶吼。

后頸忽被無形劍氣一提，寒棺擦著發(fā)梢轟入深淵，激起的渦流又將墨文淵狠狠拍向潭底尖石。

沉至淵底，四顧蒼茫，遠(yuǎn)處只有幾縷星光映入眼中。

與此同時，棺上人影迅速潰散，長劍發(fā)出劍鳴，震碎黑污，一柄銅青色的飛劍顯現(xiàn)。

霎時，飛劍發(fā)出冷冽的青色劍光沖天而上，出寒潭，破雪霧，立于天地間。

雪原之上奔騰的白色浪潮從中兩分，一道溝壑自寒潭中切開天地，呼嘯的雪風(fēng)繞道，人影虛顯。

“劍鎮(zhèn)山河氣，鋒裁生死書。天劍宗第五代弟子謝歸塵，助上仙除魔?！?

話畢，寒棺上的玄武鎮(zhèn)于劍柄，朱雀與青龍交織融入劍身。飛劍拔出，只一瞬便入墨文淵手中。

劍起，面前的寒水被破開，數(shù)百道劍影浮于墨文淵身側(cè)，“上仙，速斬棺上劍痕！”

“分光為序，以簡馭繁，一念生！萬劍起?。。　?

“轟——”

潭底劍芒炸裂，震蕩如雷，波紋將寒淵映成星海；同一瞬，雪原上方數(shù)百個凍潭齊齊崩裂，潭水向外噴涌而出。

數(shù)百道劍影一分二，二分四，直至萬道劍芒——「厲九幽，領(lǐng)死！」

萬道劍芒共斬，寒棺瞬間化為齏粉。齏粉未落，一道裹挾著血煞魔氣的黑虎已撕裂塵煙而出。

“千年封印，不過彈指！爾那小輩，今日便讓你知道什么叫血鑄肉身。”

厲九幽的魔魂在血霧中凝實(shí)，虎軀上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古老血紋。

看著即將凝成的虎身，墨文淵面色未改，手中長劍一揮，萬道劍芒再斬。

“嗡”

萬道劍芒如星河傾瀉，青鋒過處血霧崩散，厲九幽尚未凝實(shí)的虎軀在劍光中寸寸瓦解。

殘余劍氣掠過潭底巖層，留下丈深裂痕。橙星迸濺，灼得魔氣“嗤嗤”潰散。

那魔頭驚怒交加，喉間迸出虎嘯震得潭水逆涌，九道魔像自血霧中迸裂而出。

魔像分身或作三頭六臂的修羅相；或化肋生骨刺的倀鬼形；或披裟帶珠的血骷僧...

那九道魔像分身之間血紋又互相勾連，轉(zhuǎn)瞬間便結(jié)成密不透風(fēng)的陣勢。

厲九幽真身踏定陣樞，整座大陣隨其呼吸收縮鼓脹。

此時的墨文淵手中長劍凝滯，玄色核桃的熱流與體外的譚底冷氣在經(jīng)脈中拉鋸。

情勢危急，劍身傳來輕鳴，“上仙放松身子，老朽附著于表，幫你抵御這潭水寒意?！?

墨文淵依言照做，剎那間，一股暖流瞬間隔絕了體外寒意。

與此同時，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星河流轉(zhuǎn)般涌入識海。

他看見謝歸塵孤身立于萬丈絕巔，青衫獵獵，劍指蒼穹；

又見冰原之上，那道身影以血為墨，在寒棺刻下鎮(zhèn)魔銘文；

最后定格在千年前那場驚天之戰(zhàn)，謝歸塵縱聲長嘯：“劍心不死，魔焰難侵！”

只見他手中長劍驟然分化萬千，每一道劍影皆如星墜垂落，卻又在瞬息間合而為一。

“原來如此，以心御劍，化繁為簡。”思慮如電閃，墨文淵眼中精光一閃，手中長劍亦發(fā)出清越龍吟。

萬道劍芒倏然收束，盡歸劍身。

劍身震顫間，青龍紋路自柄端盤繞而上，朱雀虛影在刃口流轉(zhuǎn)——正是謝歸塵畢生絕學(xué)【萬劍歸宗】的起手式！

長劍破空，青芒如電，一道劍影斬落，魔像分身應(yīng)聲崩散。

劍未停，立分九道寒芒，交織成網(wǎng)，再斬三具魔軀。

黑虎獰笑一聲，足下血紋閃動，魔像陣紋驟亮，魔氣翻涌間已攜殘影遁出數(shù)十里。

虎爪踏過之處，潭水凝結(jié)成猩紅冰徑，魔音回蕩：“謝歸塵？”

這魔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震蕩神魂，與此同時，虛空中幾道利爪憑空出現(xiàn)在墨文淵身側(cè)。

墨文淵用長劍挑出一個劍花，身側(cè)利爪立刻消散。

然而潰散的爪影竟化作數(shù)道血霧，直逼他肉身侵蝕而來。

“他因強(qiáng)行融合上古血魔殘魂，半身化為血霧，此血霧能快速溶解肉身。劍身已不穩(wěn)，老朽亦快要....”

呼吸間，那血霧已如活蛇般纏上墨文淵的右臂。

“小輩，你的劍借得了幾時？”魔音貫耳，九道分身同時結(jié)印，潭水驟然凝成冰錐從四方刺來。

墨文淵眸光驟凝，識海中浮現(xiàn)江鶴謠踏云揮劍的殘影。

額間玄核忽生感應(yīng)，與遠(yuǎn)方酡色劍光遙相呼應(yīng)——“江師姐，再借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