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準備了后手。”羅路岐在楚皎月耳邊輕聲說，“柳季山，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楚皎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羅路岐覺得柳季山瘋了。

知州府的大門開了，官差開門見山地問：“誰是柳季山？”

在場的人，除了羅路岐都懵住了。

“有人舉報，你科考涉嫌舞弊跟我們走一趟吧。”

在場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柳季山，竊竊私語。

“大人，季山兄受了刺激已經(jīng)瘋了。”羅路岐擋在柳季山身前，“你們能不能體恤一二，從輕發(fā)落？”

他把官差拉到一邊，從衣袖里掏出一個荷包，悄悄遞給官差。

遭來官差的一頓訓斥。

“急什么，我進了牢獄，還需要路岐兄幫我作證呢。”楚皎月捏住了他拿荷包的手，“到時候少不了打點，不急這一時半刻。”

“都到這個地步了，就別說胡話了，我是不會替你遮掩的！”羅路岐疾厲聲色，試圖引起大家的注意。

楚皎月心想，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從前在書院，你如此也就罷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羅路岐痛心疾首地說，“沒想到，如此重要的科考，你也敢作弊，我救不了你。”

參加宴會的學子，同僚，都唏噓不已。

楚皎月眼看就要被官差帶走，羅路岐一臉得意，看著他被官差押著。

“等等！”楚皎月突然開口，“大人能不能帶上路岐兄，好全了我們兄弟間的情誼。”

官差十分不耐煩地扯了他一把：“我們是奉命行事，容不得你這般胡鬧！”

“路岐兄可是我科考舞弊的重要證人，怎么能少得了他呢。”楚皎月義正嚴辭繼續(xù)說道，“如果大人，冤枉了我，又怎么取信于民百姓。”

“如果有路岐兄在，一切都會有轉圜的余地，你們又不會有損失。”

兩個官差顯然被楚皎月說動了，都相互對視一眼。

“大人，不要被他蠱惑啊。”羅路岐急了。

其中一個官差，拿出佩刀，抵在羅路岐脖頸間：“閉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兩個官差押著他們，準備要走。

楚皎月想著，少了拍馬屁的人怎么行，這出戲就不熱鬧了，于是朝著那群人瞥了一眼。

官差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官差把他們押到了公堂。

提刑按察使余深大聲呵斥柳季山，問他是否知罪。

楚皎月跪在公堂之上，不但沒有一絲悔意，還當場反問縣令大人自己何錯之有。

余深氣急，想要懲罰他，他旁邊的師爺勸他。

“大人，給小人一些時間，讓我勸勸他。”

羅路岐剛上前，就被柳季山推倒在地。

他站起來，大聲控訴道：“是你說，榜首是誰都一樣，若我是榜首，會被旁人笑話，還不如讓給你。”

“你說，只要我?guī)湍悖憔驮S我十畝良田，如今怎么翻臉不認人了？”

羅路岐臉色大變，連忙跪下，讓提刑按察使趕緊處置柳季山。

余深沉思片刻，望向楚皎月，臉色暗沉：“你可有證據(jù)？”

楚皎月曾聽柳瀾依提及過，自柳父去世后，他母親就賣掉了家中的良田，維持家用。

柳季山努力讀書，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贖回家中的田地。

雖說，有知府大人的資助，但他不能總麻煩知府大人，不然大家會怎么看他。

楚皎月早就想到，那些殺害柳季山的人會再次下手，所以，早就向張嬸討要了田地交易的契書。

羅路岐的好友聽到，柳季山如此說，都慌了，害怕地看向羅路岐。

“怕什么，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羅路岐雖嘴上這樣說，心里也亂了分寸。

待縣令核對契書后，臉色一沉：“把他們五人給我?guī)氯ィ瑩袢赵賹彙！?

羅路岐四人雙腿發(fā)軟，其中一人不服：“憑什么！明明是羅路岐想讓柳季山幫他作弊，但是柳季山不愿意，所以他才起了殺心。“

“這一切都羅路岐策劃的，跟我們沒有一點關系，你們?yōu)槭裁从惺裁蠢碛申P押我們”

余深氣急：“就憑你們，包庇嫌犯，替他隱瞞，已是大罪！”

“你們還跟我討論起公平來了！”

提刑按察使的一番話，讓他們啞口無言。

他們知道，羅路岐就算被定罪，也能全身而退，而他們若是被定罪，是要脫幾層皮的。

“你，你們，剛才還求著我。”羅路岐憤怒指著他們，“看我落難，就落井下石，你們還是人嗎！”

羅路岐撲上去，恨不得將他們撕碎。

官差狠狠踹了他一腳：“給我老實點。”

“你做下的那些事，是事實啊，又沒人逼你。”他們說話都硬氣幾分。

楚皎月臉上掛上耐人尋味的笑：“怎么不裝了？”

“哼，咱們走著瞧。”羅路岐冷哼著，“過不了幾日，我就能出去了，你就在牢獄里等死吧，看誰能救你。”

關凝本想著，把柳瀾依帶回關家。

誰知走到一半，聽到街上的百姓說，柳季山因為舞弊進大牢。

柳瀾依聽著百姓們的閑言碎語，失了分寸，有點怨恨自己，輕信了楚皎月的話。

才讓楚皎月招來這般禍事，讓柳哥哥死后也不得安寧。

可轉念一想，楚皎月雖可惡，可倘若不是因為他，自己也無法進入知州府，毒殺王玉竹。

雖然自己并未得手。

她想起楚皎月承諾，調查柳哥哥的死，并給他討回公道。

這樣想來，她心底的愧疚，蓋過了心中的怨恨。

“只要關小姐，能救我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柳瀾依利落跪下，眼角的淚水簌簌落下。

柳瀾依在心底盤算著，關凝的提議，把她當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不該求我。”關凝輕嘆一口氣，“我要是你，我就去求知府大人，尋求一線生機。”

關凝說完轉身離開，連眼神都不愿在柳瀾依身上停留。

柳瀾依擦干臉上的了淚，緩緩站起。

關凝的貼身丫鬟緩緩走來，看向柳瀾依的背影，疑惑地問：“小姐既有心幫她，為何又要拒絕？”

關凝幽幽開口：“她若不明白我的用意，就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又何必跟她多費口舌。”

“但愿，她能有所收獲吧。”

“小姐真是良苦用心。”丫鬟輕聲嘆息。

柳瀾依走到知州府大門，門童有了上次經(jīng)驗，不敢怠慢。

只是，知府大人知道她的來意后，臉色大變，當即把她轟了出去。

柳瀾依沮喪的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柳瀾依看見一個鬼祟的身影，來回張望。

柳瀾依并沒有揭穿他，而是跟在他身后。

男子走到院墻的大門，輕輕扣了兩聲。

開門的是個年逾五十的老婦，她四處張望了好一會。

老婦語氣不善：“你來干什么？”

“這封信本來想交給世子，可惜了，他不在，還請嬤嬤轉交給你們小姐。”

柳瀾聽著他的聲音，認出了他正是羅路岐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