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抹去一個人的記憶，然后又再天一筆，這本來就是有違天理的事情，特別是陳言特殊的身份，天道更加不能容忍。

先是一個林開光明正大挑釁天罰，又是一個陳言再一次光明正大的越過底線，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狠狠罰一下，你還真當我放的是靜電？！

“唔！”陳言繚繞著的電光瞬間加強，一場威勢浩大的天罰準備成型，一下子就將靠上來的眾位弟子給轟飛了出去！

“你別…別發呆了！”兩個門童看傻眼了，其中一個這時才反應過來，頂了頂同事：“你去找長公主殿下，快！”

………

“哐當！”天道子面色一變，手上捧著的長戟一松，差一點掉在了地上，好在立宙手疾眼快，立馬給它撈了起來。

“天道子，我好心把我的本命武器給你看，你這是什么態度！”立宙眼見著自己的寶貝差一點染上塵土，又看罪魁禍首天道子還在原地發呆，一下子怒從心起，罵道。

他很少爆粗口，除非是有人碰到了他的逆鱗，而它的這桿寶貝就是他的逆鱗，怎能不生氣？

“沒什么，我道歉。”天道子胸口起伏幾下，這才道歉，然后突然起身：“我的肚子突然好疼，我去一趟茅坑。”

茅坑？你丫一個金丹境修士，你還需要排污除穢！？

然而天道子壓根就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朝著外面走去，一出門，他的身影立馬就消失了。

他看到了什么？

立宙和烈陽面面相覷，顯然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離席了…

堂堂青冥仙宗，居然說離席就離席，甚至都沒有和自己打過一聲的招呼！

樂東初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沒有一個侍衛，沒有一個小中型的宗門的年輕支柱，敢于和他對視。

“太子殿下。”就在這個時候，先前自稱是琉月仙宗妖月宮的圣子，突然就起身來到了樂東初的身邊。

“你，又想干什么？”樂東初語氣不善，然而云詔并沒有放在心里，而是勾唇一笑：“我有一計，足矣讓這一切，逆轉于股掌之間！”

………

“七師妹！”

“千秋師妹！”

一只手搭在了陳言肩膀，他周身的雷電一下子被大大削弱了。

冷千秋的身上也饒上了雷電，但比之陳言還是要更弱一分，兩個人同時被天罰鎖定，從理論上威能應該是加倍，可是現在看來也確實是加倍了，只不過是加倍的削弱了。

幾位弟子同時驚呼出聲，洛靈秀最先反應過來，抬手給這一大片地區同時遮蔽住，好在是吃了一波長公主門羅可雀的福報，并沒有人看見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天道還是猶豫了，冷千秋的系統一開始也在探出警報，讓她遠離陳言，不要插手，可是她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這么做之后，原本喧囂的系統也安靜了下來。

“小師妹…”晴兒雙手合攏，十指相扣靠在胸前，看著發絲飛揚的冷千秋，眼中無比的擔心，她的藥葫蘆已經掛在了手上，只待冷千秋撒手的時候立馬上前搶救。

但是現在好像有一些事與愿違了，小師妹非但沒有被不死不休的天罰責難，反而是天罰在被她接觸到的時候主動開始示弱了。

小師妹是誰，她的身上的秘密怎么比我還要…

“晴兒。”洛靈秀來到了晴兒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掰過來看著自己，強迫她和自己對視：“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無論是師父，是我，是小師妹，還是你。”

眾人沉默不語，很明顯，大師姐的這句話不單單是說給晴兒師妹聽的，也是說給他們聽的。

“但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我們還聚在了小青峰上，我們成為了一家人。”洛靈秀笑著開口，神色溫柔，嗓音更是柔和：“天意讓我們在一起，哪怕是大家將秘密帶進墓里、化為了一捧黃土，可是也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系。”

“如果說了出來，說不定就是另一回事了，我這么說，你們可以理解嗎？”

“大師姐…”晴兒抬起頭，輕輕的抱住了大師姐：“晴兒明白了。”

“明白了大師姐。”

“謝謝。”陳言回頭看向冷千秋，露出一抹和善的笑，雖然頂著還冒著煙的發型，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情緒表達。

“不必。”冷千秋看了眼流著淚的無間道，抹除記憶這一點沒人可以把握的十拿九穩，對方到底處于一個怎樣的狀態，冷千秋不知道，但是她看著對方極度復雜，時而掙扎的神色，她還是開口了：“我能問問你，做這些的理由嗎？”

“你明明可以直接把他晾在這里不管的，或者讓他永遠的活在幻境里，你活了這么久，這些手段不會不知道。”

“可是你還是冒著身死道消的風險，選擇出手抹除并篡改他的記憶，何苦大費周章去做這種風險極大的事情，這沒有意義。”

“是的，在你看來，我做這一些并沒有意義。”陳言回過頭去看著無間道，他的臉上還是笑著的，但是眉頭卻舒展開了，看著有一抹放松：“包括對于我來說，單憑價值而言，抹除他的記憶對我毫無價值可言，更罔論為了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么為何？”

“因為對于他來說有意義啊。”陳言平靜的開口，話里話外從來就沒有些私人的情緒，而是像一為仁慈的君主，安撫著崩潰的屬下一般，耐心而又細膩：“我是他的君主，我是皇帝，他是我的下官，是將性命托付給我的人。”

“正因如此，既然遇到了，那我就必須要對他負責，至少在他面前，我始終都是那位君主，而不是什么師父，不是什么九域正道宗的大長老。”

“你是君主，僅此而已。”冷千秋仍舊很不理解，她死過一次了，因此對于這種行為在心中保持著一些蔑視，或多或少因人而異，但是確實是真實存在的情緒：“而且你現在已經亡國了，前朝的劍斬不了今朝的官，說到底，你這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

“冷千秋。”陳言突然出言打斷了她的話，并且這一次直接念出了她的真名，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冷千秋的身上，但是每一句話都是朝向著她：“你有遇見過什么人，值得你為他負責嗎？”

“……”

“當你遇到的那一天，不，或者說當你察覺到的那一天…”陳言起身，身上的衣服瞬間咔嚓咔嚓的開始碎裂：“…你會理解的。”

值得我付出的人…？

“看看看，看什么？氣浩一，趕緊的給為師來一套衣服！馬上就要裂開完了！”陳言下一秒就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狀態，板著臉伸手奪過弟子遞來的衣服，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