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將那方斗笠重新戴上，整理一下衣服。

這白云觀與歸一閣的掌門，皆已身死道消。

想來那兩處山門，此刻也是群龍無首，正是摸魚的好時機。

他一步踏出，先來到火劍門弟子居所。

楚弈懶得叩門，一腳踹去，木門碎裂四散。

屋內一名瑟瑟發抖的年輕弟子，被他單手拎了起來，雙腳離地。

“白云觀，在何處？”

那弟子面無人色，牙關打顫，“在……在西北……三百里外……”

楚弈隨手將其扔在地上，再不看一眼，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徑直朝著西北方向掠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扇房門被悄然推開一道縫隙，一名弟子探出頭，見外頭再無半點聲響，這才壯著膽子走了出來。

他一路小心翼翼，行至老祖所在的大殿。

殿外殘破不堪，臺階化作齏粉。

地上，一灘分辨不出人形的血肉。

血肉旁，有一塊殘破的布料，上面用金線繡著的火云紋路，卻是那般清晰。

那弟子瞳孔驟縮，整個人呆立半晌，隨即發出一聲凄喊。

“老祖……老祖沒了！”

附近的廂房，門窗接二連三地被推開。

先前那些躲在屋內的弟子，都已習慣了打斗聲響，只當是老祖在處置外敵，事后自會風平浪靜。

可這一次，老祖真的沒了？

眾人涌入大殿，瞧見那堆血肉與殘袍，一時間，哭泣聲四起。

幾名心思活絡的弟子對視一眼，轉身朝著宗門煉器殿沖去。

其余人先是一愣，隨即恍然。

老祖沒了，宗門便散了，這些平日里眼饞的法器，此時不搶，更待何時？

一時間，尚在悲傷的弟子也紛紛掉頭，加入了哄搶的行列。

煉器殿內，為了幾件法器的歸屬，師兄弟們幾欲拔劍相向。

“都住手！”

一聲沉喝響起，眾人動作一滯。

一名身形高大的青年走了進來，神情肅穆。

“大師兄！”

有人喊了一聲，眾人自覺地讓開一條道。

那大師兄走到眾人跟前，環視一圈，沉聲道：“諸位師弟，老祖歸西，我等師兄弟，從今往后便是世上最親近之人，如此內訌，豈不讓外人看了笑話？”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依我看，不如將所有法器都聚在一處，由我來為大家平分，如何？”

眾弟子聞言，覺得有理，便紛紛點頭應允。

于是，一堆堆法器被聚攏起來。

大師兄倒也信守承諾，先是根據各人修為，將數十件下品法器一一分發。

隨后，又將二十余件中品法器，用同樣的方式分了出去。

眾人得了好處，心中那點疑慮早已消散，對這位大師兄更是信服。

最后，地上只剩下七八柄上品法器，皆是靈光閃爍，非同凡物。

大師兄皺了皺眉，面露難色：“這上品法器所剩不多，委實難以平分，不如這樣，我等去外頭廣場，憑各自的本事，勝者得之，如此最為公道。”

眾弟子見他先前分配得當，此刻又提出這般公平的法子，自然沒有異議，紛紛叫好。

“好，便請諸位師弟隨我來。”

大師兄一笑，將那七八柄上品法器盡數收入自己的儲物錦囊，轉身緩緩走出煉器殿。

殿外，他讓一眾師弟排成兩列，做出要準備抽簽的架勢。

待眾人站定，滿心期待。

那大師兄臉上的笑容愈發和煦，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諸位師弟，我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遁去。

山門廣場上，一眾弟子愣在原地，望著那道遠去的流光，隨后捶胸頓足，破口大罵。

“狗娘養的大師兄！騙了老子的法器！”

“我的飛劍！那本該是我的！”

罵聲此起彼伏，卻無一人敢去追，畢竟大師兄實力不一般。

眾人很快便冷靜下來，轉身就朝宗門丹藥房跑去，法器沒了，總得撈些丹藥回去。

其余人見狀，也不再遲疑，往各處殿宇沖去，但凡能看到的值錢物件，盡數搜刮一空。

好端端一個宗門，就此分崩離析。

楚弈一路向西北疾行。

途中，他馭風路過數座人煙鼎盛的城池，卻發現城中并無官府衙門，只有一座座高門大院，上書白云觀、歸一閣。

原來此地沒有皇權，只有宗派，強者為尊，宗門即是法度。

很快來到一座山峰，山體間靈氣彌漫，隱有光華流轉。

想來，那便是白云觀的所在了。

楚弈施展土遁術施，直奔半山腰而去。

他悄然冒頭，只見山間依勢建了不少殿宇道觀，檐角掛著銅鈴，在夜風中紋絲不動，顯然是有禁制。

他避開幾處巡邏的道人，在這白云觀內游走起來。

半個時辰后，楚弈眉頭微皺。

這白云觀，瞧著氣派，內里卻與那火劍門一般，沒有什么好寶貝。

但凡有些年份的靈材，竟是一株也尋不到。

想來，是被那白云觀主盡數帶在身上了。

楚弈想起那被自己一團火燒成飛灰的道人，連帶著他的儲物錦囊，心中生出幾分可惜。

罷了，去藏經閣看看。

白云觀的藏經閣并無太多防護，楚弈輕易便閃身入內。

他隨手翻了兩本，皆是些入門的吐納法術，于他無用。

很快，他目光落在一枚被淡白色光幕護著的玉簡上。

楚弈走到跟前，神識探出，刺入光幕，那禁制微微一顫，便散去。

他拿起玉簡，貼于眉心。

一門名為《騰云術》法門涌入腦海。

此術修至大成，便可凝聚一團白云，乘坐其上可日行五千里。

著實不錯。

楚弈將法門口訣悉數記下，再不逗留，轉身便退出了藏經閣。

他如法炮制，又將歸一閣的宗門洗劫了一番。

本以為這歸一閣，也如火劍門、白云觀一般，是個窮家當。

未曾想，這次卻收獲頗豐。

那歸一閣是做丹藥生意的，儲藏室內，有不少輔助修行的丹藥。

在一旁碼放著不少玉盒，其中封存的靈材，年份最少的也有三百年。

楚弈毫不客氣，將其盡數收入云紋爐中。

得了這許多好處，他不再貪多，尋了一處荒僻無人的小山頭，布下幾道簡單的警戒禁制。

隨后，他盤膝坐下，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吞入腹中。

藥力化開，匯入四肢百骸。

楚弈雙目微闔，開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