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的陽光在課桌上切出斜斜的金格子，謝星皓的手機橫屏擱在摞高的英語詞典上。貂蟬的水袖在屏幕里翻飛，他左手拇指在方向鍵上劃出殘影，右手小指無意識勾著充電線繞圈。

我湊近時帶起的風掀動他草稿紙，未寫完的數學公式上落著三粒薯片碎屑。“在看什么？“

他突然往左偏頭，我的鼻尖擦過他發梢的薄荷香，充電線啪地打在窗臺綠蘿葉上。

貂蟬在泉水復活倒計時里變成灰影，他把手機往我這邊傾斜27度：“莊周騎魚在這兒游。“指尖點在河道位置，指甲蓋上的月牙白在陽光下像半枚貝殼。我聞到他袖口沾染的藍莓味熒光筆墨水氣息，混著后排男生啃辣條的辛香。

上課鈴在峽谷團戰時刻炸響。他頂著水晶爆炸的特效鎖屏，充電寶滾到兩張課桌的夾縫里。

“放學帶你打人機。“他撕開濕巾擦屏幕，好講究的一個人，水珠濺到我的錯題本上，像是莊周的鯤尾圖案。

五分鐘后我的抽屜開始震動。草稿紙下壓著的手機亮起邀請鏈接，他發來十二個莊周表情包，最新一張是鯤頂著“求輔助“的對話框。

我點進隊伍時，他正用筆帽敲擊桌沿模擬技能音效：“跟著我的蝴蝶走。“

數學老師背過身寫板書時，他忽然把手機滑到我課本下。

貂蟬的綻·風華大招在公式間鋪開，我手忙腳亂點大招治療，我想盡可能的考前為他抗傷害。

他突然伸過左手幫我劃方向鍵，右手還在記筆記，字跡潦草得像防御塔的彈道軌跡。

“笨蛋，要這樣繞。“他壓低嗓音，充電線纏住了我們交疊的小指。我的莊周終于騎魚沖出包圍，他的貂蟬二技能閃進敵方紅區，屏幕藍光映亮他眼底跳動的狡黠。

后排傳來柳陸憋笑的悶哼，他抬腳輕踢對方桌腿，草稿紙上的數學符號跟著顫了三顫。

夕陽把教室染成橘色峽谷時，我們在位置上雙排。他衛衣兜帽罩住兩人頭頂，充電寶紅光在陰影里明明滅滅。

“開大！“他手肘撞到我的胳膊，我讓莊周的大招覆蓋整個龍坑。

貂蟬在綠色光暈里旋轉，他得意地哼起《王者戰歌》，走調的旋律震得我耳膜發癢。

教導主任的腳步聲逼近時，他忽然把手機塞進我書包夾層。

我們各自坐得端正，莊周“蝴蝶是我，我就是蝴蝶“的語音在回響，貂蟬“想欣賞妾身的舞姿嗎“在答復。

我聽見少年喉間壓不住的笑，在暮色里像是蜂蜜味的電流，被一擊即中的感覺。看著游戲戰績里左上角的二，雙排的感覺很好，我偷偷側著頭看向他。

謝星皓的睫毛真的很長，低頭的瞬間像是蝴蝶振翅，遮住他透著陽光的眼眸。

在后面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記得他的貂蟬和薄荷糖的味道，我很喜歡玩莊周，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莊周曉夢迷蝴蝶。

而貂蟬的皮膚，如果你知道仲夏夜之夢，那應該知道，

我們之間的羈絆是獨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