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洪荒之外有玄黃
- 別逼我在洪荒當教祖
- 八十萬白銀總教頭
- 2184字
- 2025-04-26 12:28:26
夜幕如墨,涇水縣的街巷卻被燈籠照得流光溢彩。
此起彼伏的笑語聲里,再也尋不見前些日子人心惶惶的陰霾,恍若一場噩夢終于散盡。
趙長卿甫一回到縣衙,立刻命差役將告示張貼在大街小巷。
字跡工整的布告上,不僅將孟山君作祟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更著重宣告妖禍已被驅趕,未來不會再有百姓會無辜喪命。
這消息如春風拂過,迅速在人群中傳開,趙縣令的聲望也隨之水漲船高。
趙府后院深處,一處幽靜別院內,玄曦倚窗而立,月光為她的身影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暈。
與之相隔不遠的涼亭里,卻是另一番光景。
趙長卿特意備下的酒席上,菜肴雖不算珍饈滿桌,卻也誠意十足。
只是本該共飲的玄曦并未現身,只留李錦離一人,他本還有要事在身,卻難辭趙長卿的盛情相邀,只好暫且留下。
夜色漸深,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將涼亭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酒過三巡,趙長卿忽然仰頭大笑,笑聲驚起院角棲息的夜鳥。
“李道友當真深藏不露!這般詩才,便是在洪荒妖族之中,能與你比肩者恐怕也不超過五指之數!”
我只是唐詩的搬運工……李錦離嘆了口氣,他慢慢開始接受自己從人到妖的身份轉變。
“趙道友,這天地之間,洪荒之外還有其他世界?”
問話如投石入水,驚起趙長卿端杯的動作,銀白月光流淌在他眉眼間,映出幾分沉吟之色。
半晌,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早已不是什么秘辛,既你問起,我便與你說道說道。”
李錦離頓時坐直身子,眼底泛起灼熱的好奇,涼亭外夜蟲低鳴,仿佛也在屏息等待下文。
“我只知,洪荒之外有玄黃。”趙長卿晃了晃杯中的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泛起漣漪。
“兩界被規則大幕分隔,妄圖沖破大幕者,必受天道絞殺。”
“圣人或可抵抗這份因果,金烏上仙與我提起過,曾經她見過來自玄黃世界的大能。”
這番話如驚雷炸響,李錦離喉間滾動著咽下驚濤駭浪。
他問:“聽傳言,趙道友的修行根基,正是源自玄黃世界?”
“不錯。”趙長卿仰頭飲盡殘酒,喉結重重滾動,瓷杯磕在石桌上發出悶響。
酒氣翻涌間,他眼底的神色愈發幽深,像是蒙著團化不開的墨。
“那是我少年時九死一生換來的機緣。”
“那年被人追殺,我墜入斷崖,渾身筋骨寸斷。”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聲音漸漸低下去,“若不是青玉古卷突然現世......”
李錦離不解:“我聽說趙道友一直寒窗苦讀,少年時竟還有這般境遇?”
“世人皆道我是寒窗苦讀一朝登科,卻不知那不過是郡守替我編織的謊言罷了。”
趙長卿望向亭外漆黑的夜空,語氣陡然變得森冷,“李道友可知,這涇水縣短短十數年,竟接連死了七位縣令?”
“是孟山君?”
“是無極觀,無情道人。”趙長卿緩緩搖頭。
“一個大乘境修士。”他補充道。
李錦離好奇,追問道:“他為何敢如此肆無忌憚?我記得人間王朝亦有人神官一職,可上達天庭,他就不怕天庭問罪?”
“問罪?”趙長卿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
“無極真人是西山洞丹辰子的記名弟子,而丹辰子,則是玉虛宮十二金仙之首廣成子的座下童子,天庭誰敢問罪?”
他又從腰間取出一枚散發著異香的仙丹。
趙長卿將仙丹托在掌心,丹丸表面流轉的金芒如同被困住的星河,異香縈繞間竟讓周遭的月光都染上了幾分朦朧。
“這便是玄元丹,對于金仙以下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服之可固本培元,精進修為。”
李錦離望著那枚丹藥,異香縈繞間,突然意識到這看似無關的兩件事,或許正牽扯著更大的隱秘。
涼亭外夜風呼嘯,吹得檐角銅鈴叮當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小小縣城之下,暗潮洶涌的血腥往事。
趙長卿突然壓低聲音,語氣森然:“三界中還有一種丹藥,與玄元丹功效相似,喚作“人元丹”,但其煉制之法極為歹毒。”
話音未落,他指尖劇烈顫抖,將玄元丹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杯盞叮當作響。
血色在眼底翻涌,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栗:
“人元丹需以活魂為引,用童男童女的心頭血調和。”
“煉制時,那些活魂要在丹爐中承受千刀萬剮之刑,方能凝出一絲丹氣。”
說到此處,他突然扯開衣領,模樣粗曠,脖頸青筋暴起:
“少年時,我潛入無極觀禁地,親眼看見丹房里懸掛著人皮燈籠,每一盞燈籠里,都困著奄奄一息的孩童!他們凄厲的慘叫,至今還在我耳邊回蕩!”
他猛地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劇烈滾動,仿佛想借此沖散那段陰霾。
李錦離突然想到說書人胡來提及的故事,他問道:“我聽坊間傳言,道友原本是去無極觀尋找令堂?”
趙長卿握著酒杯的手猛然收緊,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酒水順著杯沿溢出,在石桌上蜿蜒流淌。
“母親.…..”他重復著這個詞,喉間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嗚咽。
“不錯,我的確是去尋她,聽我姑母說她蛇妖,被無情道人鎮在功德塔下。”
“可等我潛入觀中才發現,那根本是個騙局!”
“塔底關押著數百活人,全被無情道人污蔑成妖,被當作煉制人元丹的容器,以此逃脫天庭追查!“
“而后我就被無極觀發現,這才招致追殺,墜入山崖。”
“獲取機緣后,我苦修十數載,又在郡守幫助下,來到涇水縣,最終覆滅了無極觀。”
“那……令堂她?”
“見到我時,她已形如枯槁,氣若游絲。”趙長卿雙眼通紅,聲音哽咽,“執念消散后,再無生機。”
李錦離長嘆一聲:“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玉虛宮竟也會縱容弟子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天下烏鴉一般黑。”趙長卿忽然發出一陣嘶啞的笑聲,震得石桌上的殘酒都泛起漣漪:
“何為仙?不過是踩著累累白骨壘起的虛名罷了。”
“玉虛宮表面冠冕堂皇,背地里卻默許弟子豢養邪修,用無辜生靈的魂魄堆砌飛升之路。”
他踉蹌著走到涼亭邊緣,望著無極觀方向翻涌的黑云,眼神中滿是嘲諷:
“廣成子的座下童子都如此張狂,你以為其他仙門就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