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裳嘆了口氣,很是苦惱地說道:“我舍不得阿姐,但我也放心不下阿娘的病。要是阿娘能跟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溫文忠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眼中滿是關切與期許。
他輕輕拍了拍溫映裳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裳兒,你放心隨你阿姐回京城吧。那里的帝國學院,擁有著整個萬靈大陸最優秀的師資和各種靈藥,對你提升靈藥術會有極大的幫助。至于你阿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等她情況好些,我定會盡快帶著她回京與你們相聚。”
兩姐妹靜靜地聽完了父親的話語,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堅定的神色,不約而同地朝對方點了點頭。
溫執宜牽著溫映裳的手也不禁握得更緊。
可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無端涌起一種極為強烈的不安,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此次的回京之旅途,必然不會一帆風順。
她的目光深邃而又堅毅,心里暗暗發誓,不管未來會有多少未知的危險和挑戰,她都必將傾盡所有的力量護小妹周全。
五年前的悲劇,已然成為她身體里最痛的一部分。
只記得那天,她像往常一樣陪著小妹在懸崖邊采靈藥,所以并未帶多少侍衛。
誰知突然殺出十幾個黑衣人,侍衛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幾乎是本能反應,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高呼著“保護小姐”,便投入到與黑衣人的戰斗中。
可終究寡不敵眾,再加上雙方實力懸殊,侍衛們很快便敗下陣來,瑾書也為了保護她們,也死在了黑衣殺手的劍下。
那年她們都還只有十歲,兩個十歲剛踏入修煉的靈師境小女孩,怎么能抵抗十幾個遠遠高出她們實力的靈宗境強者追殺呢?
不知是不是老天替她們不公,竟下起了瓢潑大雨,懸崖上一片死寂,有溫家侍衛的尸體,也躺著黑衣殺手的尸體。
溫執宜很快被一個黑衣殺人逼退到懸崖邊,十歲的她,身形雖小,稚嫩的臉龐上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依舊閃爍著堅毅的光芒,鮮血從她臉頰上緩緩滑落,那抹殷紅仿佛在她的臉上開出了一朵神秘且妖冶的花,詭異而奪目。
黑衣人似乎是沒有了耐心,拿起劍就朝著她刺去。剛才的廝殺早已讓她精疲力竭,那份鎮定自若也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把劍刺破她的胸膛,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當她再次睜開雙眸,眼前的一幕讓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小妹。就那樣站在那里,用她小小的身軀,替她承受了那原本會刺穿她胸膛的劍。
她緊緊地抱住小妹,不停喃喃道:“阿姐無能,沒有保護好你。”
可是她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卻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那一幕,是她此生都不會忘卻的痛。
不知是不是幻覺,懸崖上出現了一批神秘人,當她看到那群神秘人與黑衣人展開了殊死搏斗時,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生機。
但此時,她已顧不上許多,小妹替自己擋刀的那一幕不斷地在她腦海里回放,令她心痛的無法呼吸。
再加上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早已讓她心力交瘁,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
終于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沉沉地昏了過去。
醒來時,她已經回到了熟悉的閨房。
她急急忙忙地走下床,向小妹的清月閣趕去。
剛出房門溫執宜看到了侍女瑾玉,連忙拉著她的手急切地問道:“小妹還好嗎?瑾書怎么樣了?”
瑾玉搖了搖頭,強忍著淚說道:“二小姐性命無礙,那劍偏了心臟一分。可是那殺手所用的乃是滅靈劍,二小姐以后只怕是不能修煉了。
瑾書死了,老爺說她護主有功,讓她以溫家義女的身份厚葬。”
此刻她的心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瑾書和她是一同長大的,說是手足姐妹也不為過,如今卻為了護她周全,就此殞命。
她能感覺到,那些殺手明顯是沖著她來的,她也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可她萬萬沒想到,小妹會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替她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
小妹就這么無端被卷了進來,瑾書也因此丟了性命。
她恨。
溫執宜在心底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千倍萬倍的償還,讓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悔莫及!
“那黑衣人呢?查到什么線索沒有?救我們的又是誰?”溫執宜追問道。
瑾玉還是搖了搖頭,“那些黑衣人都死了,沒什么線索,不過老爺說在現場撿到了這個玉佩,但是無法確認到底是黑衣人還是好心人掉落的。說等小姐醒了讓奴婢轉交給你,看看小姐有沒有印象。至于救下小姐的那些人,他們派一個孩童來府里傳話的,那孩童是落云城本地的,問不出什么來。”說著,將玉佩遞給了溫執宜。
溫執宜接過玉佩,眼眸微微低垂,視線緊緊地鎖定在玉佩上。她用纖細的手指摩挲著玉佩的表面。
她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搖了搖頭說道:“我并未見過這塊玉佩,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先收著吧。”
溫執宜疑惑地蹙起了眉,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群殺手究竟會是誰派來的?
而另一隊人馬為何又湊巧出現?救人性命之后又悄然離去?
著急看望小妹的她并未過多深思,想著以后若是有緣再見,再好好報答恩情就是了。故意不留下姓名,怕是有何苦衷或是全然不在意功勞與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