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來自不同勢力的考官們拿起手頭上寫著路明非這十八年來履歷的資料，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認可路明非對自己的評價。

如果一個人能偽裝衰仔偽裝這么多年還沒有破綻，那么說明他就不只是偽裝，而是真的衰。

“成為混血種之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葉勝忽然開口道：“因為言靈鏡瞳的原因所以我們調查了你很多背景，還請見諒……你的叔叔嬸嬸對你不太好吧？誘騙你簽下合同還讓你的堂弟貪了本該是你的入門龍血藥劑。”

暴戾……他在試探這個叫做路明非的疑似隱性混血種是否因為血統覺醒而產生返祖現象。

返祖現象是指混血種的思想與行為更接近于純血龍類那樣的暴戾冷血，多存在于血統極高的先天混血種中，一旦對他們血統或者理性的判定超過界限就會被定義為危險混血種，需要受到收容和監視。

國字臉男人在心中默默地想，他能感覺到周圍有言靈領域的展開。

在某種特殊煉金用具的加持下，身旁這個來自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學生的言靈·真空之蛇甚至不僅可以用于探索環境、還可以當做詢問時的測謊儀。

“那啥，你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你們可以對我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即喜笑顏開。

行啊行啊，居然有這種好事，還不速速給哥們端上來！狗日的正方體堂弟，把偷吃你路哥的東西全還回來！

“咳，法律援助這方面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我不是這意思……”

葉勝有些尬住了，這少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被自家親戚坑成這樣多少都會有點其他反應吧，他怎么好像完全不當回事啊。

難道是這些年衰過頭了所以連窩囊到連脊骨都被抽走了？不對呀，剛剛看他一拳把死侍掄到在地的精神勁兒怎么也不像是個會吃虧的主兒啊。

“能提供法律援助就好了，我雖然也很在乎那些錢，但更希望法律可以還給我一個公正。”路明非臉上的笑意收斂些許：“公正很重要，現在已經是法制健全的二十一世紀了，我相信一定能還我一個公正。”

“放心吧，這件事我們已經著手開始處理了。”國字臉男人開口道：“最近誘騙學生貸款簽下此類合同的事件太多了，世家打算高考結束就收網，有罪的人一個跑不了，無辜的人也會獲得應有的補償。”

“我就說這些人做法這么囂張還一直沒被打擊，都說他們是上面有人，敢情是打著養肥了再宰的主意啊……”

路明非在心里嘀咕，想肯定有人保他們的，現在秋后算賬不一定是上面的人倒了，八成是要沖業績了，順便充充國庫再給群眾一個交代……

路明非當即發表對世家的感激之情，國字臉男人又隨便問了他幾個問題，比如他有沒有在私底下偷偷練過格斗術，剛剛踩爆死侍的一套動作實在是行云流水，簡直比教科書還標準，就是世家里專精戰斗的精英混血種來看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路明非說學過一點，跟著網上一些不要錢的盜版資料瞎練的，不過我覺得我確實在這方面有天賦，我覺得以后可以重點培養我……

“你沒有其他問題要問了嗎？”國字臉男人看身旁的葉勝自從放出真空之蛇后就沒再說話，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他。

“我覺得路明非同學的回答都挺好。”葉勝笑呵呵地說：“我們卡塞爾學院就歡迎他這種學生，和面試官聊天不怯場還敢開玩笑，我們屠龍事業就得吸收這樣有格局的年輕血液……不過我確實還有個問題要問他。”

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抹去額角的汗滴，沒有讓在場的其他人發現異樣，葉勝竭力平穩自己聲線，問道：“路明非同學，請問你對目前的世界感到滿意嗎？或者說你覺得它有什么需要被改變的地方嗎？”

路明非詫異地看向葉勝，對方正注視著他，雙手抵在桌子下止住輕微顫抖，保持著面試官親和的微笑。

*

“恭喜你，路明非同學，經過這次面試我們確定了你就是卡塞爾學院需要的學生。”

葉勝和路明非友好地握著手：“東夏世家那邊應該也會向你投來橄欖枝，但我們不會放棄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希望有朝一日能聽你喊我一聲學長。”

路明非連忙說道哪里哪里。

葉勝卻俯下身子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后不等他有所反應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路明非可以先出去了。

路明非臨走前望了葉勝一眼，對方向他友好地點頭，隨著接待室的門被關閉，這次面試也正式結束了。

“你們卡塞爾學院對路明非勢在必得。”國字臉男人在路明非走后拿出了幾張資料擺在葉勝的面前：“這是你們布置在路明非身邊的眼線，為了收集這些證據世家廢了很大力氣。”

“路明非的父母是我們學校的名譽校友。”葉勝說，“兩位都是血統很優秀的先天混血種，但在一場意外中雙雙失蹤，尋找許久無果后被搜救隊確認了死亡。”

“他的父母在生前希望我們可以在路明非成年后將他帶進卡塞爾學院細心培養……現在的局勢很焦灼，我們不能失去任何一個可能在屠龍戰場上大放異彩的優秀混血種，他的表現你也看到了，這才剛剛覺醒就能對付一個死侍，將來成就不可估量。”

國字臉男人道：“我明白，世家不會和你們搶人，路明非更適合去卡塞爾學院。”

葉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驚奇道：“我還以為你們會爭搶到底。”

“無論是秘黨還是正統都希望能盡快出現一名新的S級年輕混血種以對抗蛇岐八家那位將來會力壓一個時代的皇……”

國字臉男人頓了頓，繼續說：“世家確實需要路明非，可他不該來世家……他若安于世家就會身處縛龍索再無騰飛之勢，若飛騰就會摧毀世家千年以來的統治，家主們不會任由他亂來。”

“是啊，所以我們校長一定會很喜歡他。”葉勝輕聲道：“如果是龍族讓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糟糕，那我就屠龍，直到天下無龍……說得多好，可那一刻我寧愿他只是在說大話。”

如果是龍族讓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糟糕那他就屠龍，可如果龍沒了世界還是越來越糟糕呢？直到天下無“龍”……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又熱血沸騰的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