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呀，姐姐我最近要跑外勤就不在家了，你記得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不能熬夜打游戲，不然我就把你賬號全注銷了哦。”

路明非回到家看到茶杯下面壓的一張紙，心想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一套，恩曦姐果然是電視劇看多了吧，至于注銷賬號之類的，她是混血種又不是黑客……

“少了一個人突然就覺得房間里冷清下來了啊。”路明非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旁邊忽然有人遞上了一盤爆米花，他揉著眉間無奈地道：“小魔鬼，你怎么又出現了？”

“小天女請客人人有份嘛，我沾著哥哥的光吃飽喝足還看了一場好戲。”路鳴澤換了一身仕蘭中學的校服，隨手打開蘇恩曦的平板電腦找到了《機器人總動員》播放起來。

“真可惜啊哥哥，你走之后那些人的表情可精彩啦，連電影都沒看完就匆匆離場了。”

路鳴澤笑瞇瞇地用手指夾起一粒爆米花：“哥哥那一拳打得真漂亮，可惜這個世界的蘇曉檣看不出那一拳的美，她畢竟不是你的那個師妹，她在或許就能看得明白了。”

“我做那些事又不是為了給人看。”路明非喝了口橙汁，甜甜的、酸酸的，有些發膩。

“小弟知道小弟知道，蘇曉檣以為哥哥是因為成了混血種才會去揍趙孟華，可弟弟我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

路鳴澤將爆米花扔進嘴里，咬碎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有些事那時不做就永遠也做不到了，就像趙孟華面對楚子航那樣，他一直在楚子航的光環下瑟瑟發抖，總想著他畢業走了就好，到時候誰還記得他楚子航？整個仕蘭就是我趙孟華的天下啦哇咔咔。”

“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路明非頓時尷尬地倒吸一口涼氣，原因無他，路鳴澤現在說的話正是自己處于衰仔時期那會兒背地埋汰趙孟華的話，連“哇咔咔”的語氣都分毫不差。

“我是哥哥肚子里的蛔蟲嘛。”路鳴澤攤手：“我其實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也許說出來哥哥你不會信，在某個平行世界今天的小寫i事件成了你整個人生的轉折點。”

“更好還是更壞？”

“說不上好與壞，我們畢竟又不是當事人，每個平行世界都是不一樣的，即使是相同的種子種下也不會收獲一模一樣的花。”

路明非好奇地問小魔鬼：“那個世界的我是怎么處理的？慫得躲在角落里沒敢出聲嗎。”

“差不多吧，小天女哭著跑出去但你沒去安慰她，因為哥哥你是那個不能移動的i，后來沒人在意你了，你就失意地蹲在那兒，從i變成e。”

路明非撓撓臉，更無奈了：“果然是我啊，如果沒有九州那一趟估計我也就這德性了，媽的想想就煩讓趙孟華這傻逼出盡風頭！早知道今天再揍他兩拳了。”

“沒有哦，有個女孩唰得一下就登場了，解救哥哥你于苦海之中，就像今天你對蘇曉檣那樣，開著法拉利的辣妹站出來給你解了圍，趙孟華的風頭全被你們搶了。”

“聽起來挺不錯的。”路明非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忽然間頓感不妙，連忙追問：“壞了！你和哥說啊，說實話！我是不是移情別戀又去當那個辣妹的狗了？”

“立刻！絕不猶豫！給自己套上一根狗繩兒，就汪汪地跟她跑了！”小魔鬼答得斬釘截鐵。

“你妹啊！還能再坑一點不？”路明非被氣笑了，“真不愧是我啊，跳過欲拒還迎直接貼上去了是吧。”

“倒貼給人人還不要呢，你把她當成全世界最大的寶貝，其他把你當成寶貝的人你就都看不見了。”

路鳴澤罕見地撇了撇嘴：“所以我觀測到那個未來就連忙提前計劃給哥哥你踢進九州了，本來打算再遲一年等到你快畢業的。”

“從九州回來之后哥哥應該不會再遇到那種事了，所以我把你弄來這里讓你補完青春，至于那個辣妹你們還會再見的，不過在那時候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可是很記仇的，現在該她追著哥哥你屁股后面跑咯。”

“等等，你不是說不同平行世界的人是不一樣的嗎，我們這種遷怒一個素昧蒙面、還什么都沒做的人不太好吧。”

“魔鬼什么時候講過道理？哥哥你把我看的太善良了，我可是會在物理意義上毫不猶豫對別人掏心掏肺的惡魔啊。”

路鳴澤理所當然地說：“誰對我們好我們就對誰好，誰要害我們我們就把誰挫骨揚灰。”

這個漂亮到像是瓷娃娃一樣精致可愛的男孩說話時熔紅色眼瞳迸裂出恐怖的殺機，他一字一句地念道：“我最討厭別人搶走屬于我的東西，凡我失去的，我要親手一件件拿回來。”

“說得多好啊哥哥，我們當然要拿回來那些被搶走的、屬于我們的東西……親手，一件件、奪回來！”

路鳴澤看著路明非，輕聲說：“就從找回將來會被奪走的面癱師兄開始吧，逆我們者，都要被煉獄的矛釘死在地獄的最深處。”

“到時候就讓我這個總想著蠱惑哥哥沖業績的小魔鬼休息休息吧，偶爾也想度個假什么的，地獄里我可是萬人迷呢，壞人們都在等著我開演講會，大家泡著巖漿喝著酒，多愜意啊。”

小男孩蜷縮在路明非的身旁，緩緩閉上了眼，那雙充滿著威嚴的黃金瞳滿是疲累，即使他是至高無上的至尊、承擔路明非一次又一次的平行世界之旅也要是付出代價的。

路鳴澤在沙發的角落團成了球像是一只在寒冬取暖的貓，閉上眼就不再說話了，房間又變得靜悄悄的。

路明非沉默片刻，還是把路鳴澤抱到了床上，小魔鬼睡左邊，他睡右邊。

那雙纖細的手臂在睡夢中緊緊地抱住路明非，怎么也不愿分開，好像這樣就能把世界的寒冷與困苦拒之門外了。

路明非又無奈又頭疼，心想我喜歡是妹子的啊就算你長得比萌妹子還好看也別想誘惑我啊！

可路明非狠不下心推開小魔鬼，在這個時刻他想起了路鳴澤在九州對他說過的話。

也許吧。

世界苦寒，就連他們這樣的魔鬼和怪物也會在安靜的夜里相擁取暖。

恍惚間路明非似乎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仿佛在久遠的過去真的有兩個人坐在冷寂的鋼鐵王座上和他們一樣相擁取暖。

就那么一直擁抱著，誰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