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女，你這么看我干嘛？好詭異。”

路明非自從從嬸嬸家搬出來之后胃口大的出奇，蘇曉檣買了很多東西但只吃了一點點，一桌子的高熱食物都被他一掃而空了。

“不只是我好吧？肯德基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在看你。”蘇曉檣沒好氣地把紙巾遞給路明非，示意他擦一擦嘴，噘嘴道：“要是被同學看到肯定要在背后污蔑我對你不好，看你這吃相，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

不怪路人都以震驚的目光向路明非投注視禮，他的吃法委實不太文雅，左手一個漢堡右手一只雞腿全往嘴里塞，整只炸雞在狼吞虎咽之下連骨頭都咬碎了咽進肚里，跟沒吃過飯的饕餮轉世似的。

“今天太餓了。”路明非猛灌一口碳酸飲料才解釋一句。

路鳴澤昨晚說他青春發育期要到了，路明非還以為是開玩笑，早上起來也沒覺得多餓。

結果晚飯剛吃第一口路明非就突然感覺肚子成了黑洞，對食物的渴求和他在九州剛覺醒黃金瞳那天一樣，當初可是差點把四師兄為數不多的小金庫掏空。

記得那次是路明非剛下定決心要好好修行，然后就被二師兄丟進牢籠和囚犯作困獸之斗，也是在那天路鳴澤向他首次提出交易，但被瀕死的路明非拒絕了。

“生存本就是要爭取的，什么時候我竟把它當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呢？”路明非說著這句話，然后主動點燃黃金瞳。

那也是在那天、路明非推開小魔鬼選擇接受自己的那天，他覺醒了第一個神通，在九州叫做【神通·高天】，但路鳴澤說那個神通有著【言靈·皇帝】與【言靈·王權】的效果，是只有路明非才能使用的組合言靈。

不過早就在回歸前就被路明非連同至尊的權柄全部打包交易給了小魔鬼，他現在連黃金瞳都無法點亮，只是在今天才又出現了可能覺醒的預兆。

路明非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需要大量能量，身體極度的空虛饑餓，他看著面紅齒白的蘇曉檣沒忍住舔了舔嘴唇，跟軟綿綿的草莓蛋糕一樣讓人胃口大開，就差說一句“兄弟你好香”。

路明非知曉這種暴戾和欲望來自何方。

九州的修行者講究先修心后修行，修行不修心遲早會被體內隨著境界加深而越發接近高天之主的神血侵蝕心智，祂們生來殘暴好斗，更不會抑制欲望，向來憑本能行事。

“干嘛這么看我啦，我又沒說不準你繼續吃。”蘇曉檣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還有些期待，女孩不安地將頭發撩起，露出了紅紅的耳尖。

“看你生沒生氣，剛剛你心情不是還不好嗎？我和陳雯雯真沒什么，八字都沒一撇。”

路明非很快就這份沖動抑制住了，修行者鍛體修心明智，若是被本能沖昏腦袋那他在九州那些年豈不是白修了？

“還八字沒一撇呢，你是沒回頭看陳雯雯的眼神，都要拉絲了。”蘇曉檣一想到這事就咬牙切齒，使勁瞪著路明非：“你到底和她說了什么，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我說今天瘋狂星期四，給我50我請她吃肯德基……”

“你有病啊路明非？”

氣鼓鼓的蘇曉檣拎著小包，路明非在她旁邊推著腳踏車，他現在哄起女孩來一套一套的，很快就把小天女逗笑了。

蘇曉檣掐著路明非腰間的軟肉傲嬌地哼了一聲，說才不在乎他和陳雯雯之間的破事。

路明非直呼冤枉，他和陳雯雯真沒什么事，人和趙孟華郎有情妾有意，說不定畢業聚會還會來一場經典的電影院告白大戲，路明非能干啥？難不成做群眾演員給趙孟華起哄嗎。

拜托，衰仔也是要臉的好伐！

笨蛋師兄總是這么沒臉沒皮地討她喜歡，蘇曉檣悄悄用勾起的小拇指牽住路明非的手，心中想起了三師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明非的命運懸在刀尖上，而刀尖必須向前，每當他試圖回頭就會刺傷自己，可一旦走偏就會傷害到周圍的人……你要看好他，陪著他，這會很難，但你一定不要放棄他。”

想來那時候三師姐就知道路明非和她遲早會離開九州回到屬于他們的世界吧，小天女嘆了口氣，又釋然地一笑：“怎么會放棄呢？”

無論多么困難我都要追趕他，我答應過師兄師姐，也答應過我自己。

古有夸父逐日而死，飲盡江河而不返，今有小天女踏云尋龍……后面的蘇曉檣還沒想到，反正就是這么回事！

想到此處蘇曉檣胸中頓生豪氣，找了一個臺階站上去后喊道：“路明非！你過來！”

“來了來了！”路明非哪里知道小天女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只聽她召喚就屁顛屁顛趕了過去，女孩站在臺階上總算是比他高了。

“這里。”蘇曉檣拽著路明非的衣領，輕輕用額頭去抵他，她的臉紅透了，有些發燙。

女孩忽然急促的喘息撲打在他的臉上，不全是汽水的甜膩，也不像完全無味的涼水，淡淡的濕潤與清新像極了雨后夾帶著水汽的那一縷縷微甜的清風。

“我不會放棄你的。”蘇曉檣認真地看著他，漂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她此時的表情看起來比青春劇中的告白還要神圣。

可惜這里沒有白鴿，唯有烏鴉的嘶鳴，魔鬼那得逞肆意的狂笑在路明非耳邊響起，他想轉過頭尋找路鳴澤的身影，但被蘇曉檣強制扭了回來。

即使地獄的魔鬼在蠱惑你、天堂的使者在驅趕你，也有一定有人在身邊全力拉住你不墜入那孤獨悲傷的深淵。

“我會長大的，到時候我還陪著你。”蘇曉檣吻了吻他的臉頰，路明非感覺到一陣溫熱濕潤，想要伸出手卻被小天女轉身躲開。

女孩朝著路明非吐了吐舌頭，像童話故事里逃跑的公主，踩著星光踏上獨屬于她的旅途。

是呀，總有一天王子不再彎腰，他的公主會為了他自己長高。

月光下逃走的公主輕盈得像是一頭小鹿，她想，到那時我們再來擁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