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惜蒼白的臉色有些懼怕：“如，如何立起來。”

陸千千笑而不語，如何立起來？

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就嚴惜這種軟性子單憑口頭說她，就算說到她蓋棺材那一日她也不會有所改變。

就好比她以前受欺負，起初還會告狀，告狀一次，婆子受了不輕不重的罰回頭反而變本加厲。

嚴惜吃了虧自然連告狀也不敢了，任由欺負也忍氣吞聲。

歸根結底還是嚴惜自己沒有能力處理這事。

秦蘿衣和陳淑芬她們幫，但也忌憚著陸承延，不敢管太過。

她陸千千可是惡人，一貫以來都是惡人，她以前做事便無所忌憚，連陸明雁的婚服都敢撕爛，她那混不吝的三哥還真不帶慫的。

這廝成日攛掇她跟外頭紈绔結親，這不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

正好她也好好給陸承致一壺，讓他好好長長記性，她陸千千可不是任他教唆的無腦女子。

陸夫人略微擔憂：“千兒，她可是你三哥的奶媽子，你三哥對她也算頗有信任，發賣是發賣不了的了。最多小懲大誡，打幾棍罰半年銀錢。”

陸千千答應：“好，那就依著娘親的，那婆子就打十棍板子，罰半年銀錢。

但這事罰一個下人有什么用處，要是不能殺雞儆猴，還不如直接把猴逮著修理一頓。

她如今的傲氣不過是仗著三哥的奶媽子身份，三哥又對三嫂輕視。

二嫂說是我是罪魁禍首，其實不然，我那三哥才是，我頂多是個跟她們一樣磋磨嫂嫂的惡人。”

嚴惜緊忙開口：“姑奶奶，我沒說你是惡人。”

陸夫人拍了拍嚴惜：“她不是說你，如今你還懷著孩子，萬事要多想開著點。”

陸夫人又問陸千千：“那你是想如何？你三哥近日也算乖覺，娘也找不到他錯處，這總不好無緣無故的就打他一頓。”

打一頓？按陸承致從小到大的挨打次數，皮都早打實了。

陸千千拿起一塊糕點塞進陸夫人嘴里：“娘，你就放寬心，萬大事我會有分寸，要我說，我三哥那浪蕩性子也該收斂一下了

娘你想想再過些日子外祖父跟舅舅們就要回京了，外祖父和舅舅立下戰功這多少人眼紅盯著呢。

這時候要是二哥三哥出去鬼混被人做局鬧出鬧出幺蛾子，這事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可大可小。

我們就算幫不了什么忙但也不能添亂是不是。”

陸夫人眉頭緊蹙，語氣嚴肅：“我以前怎么沒想到這問題，你如今一提，我這心就擔憂。”

“娘不必擔憂，三哥在府里多修心養性，闖了禍也算家事。”

陸夫人欲言又止，對上陸千千眼神，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出了蒼云院的門，陸千千直朝自己院子里去。

陳淑芬望著陸千千背影，秦蘿衣挑眉：“她怎么說一半不說一半，大嫂你覺得她能管的了這事？”

陳淑芬手里拿著帕子：“不好說，如今的姑奶奶不同往日了，蘿衣，你若無事最好不要招惹她。”

秦蘿衣悶哼：“我好端端招惹她作甚，倒是她一大早就來我院子找我家那位斗蛐蛐。”

“斗蛐蛐？”陳淑芬語氣驚疑。

“大嫂也覺得奇怪是吧！這女孩子家家斗什么蛐蛐？

更奇怪的是她明明輸了兩百還輸了一根發簪，她竟然心情似乎還不錯。

大嫂，你有沒有感覺她像是撞邪了，該不會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吧。

你說我們要不要找婆母尋個高人來做做法？”

陳淑芬敲了敲秦蘿衣腦袋：“我看你是撞邪了，如今的姑奶奶我瞧著挺好，要是邪祟我也給她燒燒香拜拜佛，保佑她長久些。”

秦蘿衣嘟囔：“也是，如今的姑奶奶如若是邪祟，那以前的姑奶奶就是瘟神。”

陳淑芬看了一眼秦蘿衣：“小點聲。”

回到碧梧院，阿芽打開一盆溫水給陸千千擦了擦手。

陸千千瞧著阿芽思慮重重，端盆水都微微出神。

“想什么？”陸千千托著太陽穴半倚靠在軟榻上。

阿芽回神：“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阿芽見陸千千不語，當是默認：“奴婢不明白小姐怎么就答應了替三少夫人料理后宅之事呢。

小姐你是不知道，這滿府就三少爺最多小妾，比老爺還要多。

據奴婢所知，算上上個月納進府的就一共有八個。這其中有五個都是各地花魁居多。

三少爺的后院就從沒安生過，這不是這個姨娘吵就是那個姨娘鬧。

三少夫人之前還因為一個小妾挑釁，被小妾推倒摔傷了骨頭躺了三個月。

三少爺的后院的事就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處理了一樁又有一樁。

就連夫人和大少夫人也沒法徹底根除三少夫人被輕視的問題。”

陸千千捏了一粒葡萄：“哦，那他院子里跋扈潑辣的是哪位小妾。”

阿芽思量：“自然是三少爺新納的那位貌美小妾，

聽說三少爺近日不出門都是因為那位嬌美小妾呢。

三少爺清觴院，誰得寵丫鬟婆子就跟風倒向誰。

每一位小妾剛進門時都不是善茬。”

阿芽腦瓜子一轉：“小姐的意思是從三少爺的小妾下手，那奴婢去查查三少爺院子里的小妾哪個最近可有犯什么大錯。”

陸千千吃了一葡萄：“去吧，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去庫房挑一套貴重的首飾，明兒張揚些送去給我那三嫂嫂，讓人給那新納的小妾透過信，就說這首飾本是三嫂嫂的并非我的所有物。

她若是敢強搶那最好，省了我后面的事。

若是她沒那個膽子，本小姐自然還有別的法子。”

阿芽不明，又不敢多問，低頭應了一聲就去庫房挑東西。

——

傍晚下了一場小雨，雨后的空氣裹著芭蕉泥腥卷入窗柩。

阿芽腳底沾了一些泥，裙裾打濕一片。

一進屋陸千千阿芽就滿臉喜色：“小姐，這不打聽不知道，這一打聽，這三少爺的小妾們的事都能寫成一本話本了。”

陸千千支起耳朵，八卦她還是挺喜歡的。

阿芽走上去：“小姐，你可知道三少爺的二姨娘可是誰？”

陸千千挑眉，阿芽看了一眼四周：“居然是蘇姨娘的遠房侄女。”